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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忠言逆耳,但我只是盡心,聽否全在你們自己。便對師父,也只把心盡到。我昔年誤入邪教,中途悔過,偏又無門可入。以為師父雖也旁門,除縱容門下不免偏私外,並無惡行。
近年又與諸正教中人交好,四九重劫一過,地仙位業,並非無望。所以望門投止,苦求收錄。現既行跡日非,不納忠言,遲早禍及。我已百死之餘,劫後餘生,自不願相與同盡,只等雙方仇怨一成,我便避去。
禍福無門,惟人自招,誰管你們閒帳?休看我入門較晚,位分是師弟,如論法力,就你為首三人同與我鬥,也未知鹿死誰手。不過我現已痛改前非,不願重施昔年故技罷了。你恐嚇我,有甚用處?師父此陣,費了數年心力,誠然神妙,用來防妖屍,尚且難料;你想用以阻擒峨眉來人,可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齊真人新近開府,正教行見昌明,以他為人,門人在外冒犯尊長,雖由妖婦蒲妙妙一人而起,事出無知誤會,終須把禮盡到,不等百日必有人來。
可是如此延遲,不是算出我們要與為難,事前煉法,預為戒備,因而耽延,便是另有盤算。我料這九進一退的反正五行門戶決瞞不了人家。
師父現正入定,你只能運用前半陣勢。我此時已有預兆,只不肯說出而已。來人要是知悉陣中微妙,避開正五行犬牙交錯之勢,經由後尾左轉,繞向後面犬脊,再以九退一進之法,見峰如前繞行,直達神宮,去見師父,又當如何?"說時,語聲粗暴。姓洪的妖徒似為所懾,空自忿怒,未敢再逞暴性。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文便知分曉。
第二二七回
奇寶麗霄 不盡祥氛消邪火
驚霆裂地 無邊邪火走仙娃
話說姓洪的聽完前言,又隔了一會,才忿忿地獰笑道:「照你說來,我師徒早是都該遭劫了。你既怕事,有了反心,何不早走,還守在這裡作甚?」後一人答道:"我還不是為了以前陷溺太深,罪多孽重,得師不易,無處容身,迫不得已在此苟延時日?心雖憂危慮患,仍盼師父能夠醒悟,不為群小所惑。我既然受了師恩,便不願中道捨去啊!
我只是見機得早,暫時避開,全身遠禍罷了。師父仍是師父。我又不壞你事,怎說我起反心?現在任我怎樣苦口婆心,你們也難悔悟。等到誤了師父仙業,自己身敗形滅,就來不及了。
「姓洪的恨恨道:」你今日欺人太甚!明人不做暗事,念在前好,我也不將你所說稟告師父,且等你背師叛教之時,再作計較。看你到時,我師徒對你如何處治吧。「後一人笑道:」師父的刑罰比老怪如何?以我現時為人,自信漸入佳境,兵解難免,決無再受毒刑之事。只恐師父一朝醒悟,你如尚未遭劫,恐要難逃公道呢。
我想你所說全是一廂情願,此時如有人來,早該乘着師父入定時機,後半陣法無人主持,暗中走進去了。"
易、李二人一聽,分明是發覺有人入陣,故借和同伴爭論,有意泄機,指點通行全陣之法。心料後說話這一個,以前必是一個邪法較高的人,不知怎會迷途知返,痛悔前非?因是出身妖邪,暫時不為正教所容,才投到紅髮老祖門下。妖徒中竟有這樣明白的人,實是難得。還不領他好意,如言前行,等待何時?二人心念一動,不願往下偷聽,試照所說,由峰左狗尾繞向前去,果無動靜。
知無差錯,心中一放,又繞走到狗脊正中。
一看前面,忽見兩石筍宛如門戶,左右對列。先前未見,料是正面隱藏的門戶。走近再看,形勢突變,天色已看不見,頭上和來去四外,俱是一片沉冥,若降重霧。先見諸峰,除正峰外也都隱去,另有九峰在前,參差位列。
回顧來路山頂兩人,都是身材高大,相貌凶醜,尚在上面爭論。
易靜本明陣法,一點就透。一見九峰位置方向,越悟出犬牙遙應九進一退之秘,立照所說前進,果又通行無阻。由此往前,每走過一段,必另有石峰門戶現出。每一層陣地,均有九峰分峙,方位形式雖各不同,有的主峰上面還有一二妖徒把守,二人過去,也未覺察。
只走過第九峰時,再按陣位和狗頭所對方向退將回來,再往前走,繞峰而過。
到了對面峰脊,門戶立即湧現,如法繞行,又是如此。只是左旋右轉,時進時退,所行並非直徑,陣位方向也不一致。易靜暗中留神,看出此陣千變萬化,玄機莫測。幸虧聽二妖徒爭論,才一入陣便得了機密,自己又是行家。
否則休說破陣勢所難能,只要一步走錯,入了歧途,便不知要費多少心力周折,能否到達尚不一定。再要不明陣法生剋,妄觸禁制,引起埋伏水火風雷,夾着千丈毒煙邪霧,一齊圍擁上來,更是危機密佈,步步荊棘。上空又有極厲害的邪法封鎖;縱使不致死傷,脫身也非容易。總算機緣巧合,二人無心中得此奇遇,只要小心前行,待全陣走完,此陣機密即能十得八九。
破陣一節,雖仍艱難,歸途已不再畏險阻。尤妙是先聲奪人之計已成。少時到了紅木嶺神宮,見着紅髮老祖,照着師命行事,說好便罷,說不好,也不會失陷在此,進退均可自如,受人折辱也有限度了。
易靜越想越高興,正值無人之境,便對英瓊悄聲說了。英瓊道:"師姊莫大喜歡,妹子年幼道淺,雖然無甚識見,但知恩師之言決無虛語。仗着師姊法力,我二人失陷在此,自是不會。但是敵人劫數將臨,鬼使神差,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