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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次又是她頭一個自告奮勇,並還這等走法,雖還未有幸災樂禍之念,卻也斷定非遭大挫,或受險難不可。彼等方笑她不知自量,向同立諸人私議,忽見二人進才數步,忽從英瓊身畔飛起一環十八團明光,晶輝朗耀,緩緩前移。比起八姑雪魂珠一團栳栳大的銀光,寒輝四射,瑩瑩欲流,轉覺寶相莊嚴,此勝於彼。同時二人身影全都不見。
光環進不丈許,洞中忽然祥光亂閃,花雨繽紛,不時又聞水火風雷之聲隱隱傳出,俱為前所未有景象。那煙光花雨儘管千變萬化,幻滅不休,異相雜呈,而光環依舊朗耀,前行直若無事。
眾人大出意外。有的驚喜欣慰,齊誇:「李師妹果自不凡,不枉師長期愛;癩姑功力深厚,也高出儕輩。否則以四位師兄師姊所說,二人同行一樣艱難,一有不濟,功力稍差,同行人轉為所累,哪能有此境地?」有那關心太過,尚不明就裡的,如申若蘭、裘芷仙、朱文等,便向先進四人詢問:「眼前所見,是否佳兆?」諸葛警我笑答:"以我所見,李師妹不特持有佛門至寶護身,便自身定力智慧,也勉強過得去。癲師妹功力自比她還高。
照說早該通過,必是想藉此試驗自身功力,故意犯險,觸動洞中禁制埋伏,所以走得如此遲緩。此事發動,必非李師妹本心,但也膽大一些。洞中佈置,具有玄門無上威力。日前來此赴會的海內外各仙賓,俱是修煉多年,功力頗深的有道之士,如由此洞通行,也難全數通過。
她倆能夠避免抵禦,或以定力堅忍,受點苦難,勉強過去,已是難得,如何故意與它相鬥?這前半禁制,尚是有相之法。那出口火宅玄關,乃最緊要的所在,神妙精微,至于不可思議,如何勉強得來?即有佛門至寶,也只護住心身元靈,不為俗焰所傷而已。除非改變初念,省悟前非,使心神瑩澈,反照空靈,一念不生,始能照舊通行;否則休想脫身。"說時洞中忽然湧起一座火焰蓮台,焰花蜂擁,如潮而起,晃眼便將光環遮沒,跟着一起隱去,全洞立成漆黑。
眾人不知吉凶,多半懸念關切,正向諸葛警我探詢。秦紫玲聽見乃妹寒萼正朝身側新見不久、即行投契的同門師姊萬珍、李文衎等笑說英瓊、癩姑狂妄,不知自量。並說:"洞中從未黑過,照此情景,必已陷入火宅玄關無疑。自身功力不高,好容易得父、師之助,賜以防身之寶,已能取巧通行,得了便宜,何苦還要賣乖?這都是年幼無知,器小易盈之過。
如若因此失挫,師尊立法之初,決難偏袒,去往右元洞壁穴中苦熬不說,這頭次不得下山,豈不弱了三英二雲的美名?「紫玲見她和萬珍說時,都面帶笑容,李文衎卻一言不發,狀如未聞,意似不滿二人之言。暗忖:」妹子器量偏狹,總以為師尊和長幼同門過于愛重英瓊,心中不服。
即此妒忌之念,已非修道人的襟懷,況又幸人災禍!那萬珍枉在白雲大師門下修煉多年,也是偏激善忌一流,寒萼偏和她一見投契,頓成莫逆。每一談到英瓊,都認她後來居上,心中不服。即以今日之事而言,少時自己也一樣要走過去,不早謹慎準備,卻存隔岸觀火之思。照此行為,不特將來成就有限,弄巧身敗名裂,均不可知。
好好一個司徒平,卻受了妹子的累,感恩戴德,死生以之,異日難免同膺大劫,真可慨惜!"想到這裡,忍不住朝寒萼怒視了一眼。寒萼自在紫玲谷遭難以來,看出乃姊手足情重,心實無他,已經愧悔,早非昔日放縱。心雖不服英瓊,也緣萬珍議論英瓊狂妄無知而起,並非真個願她遇險挫敗,只是順口對答,無心之談。見乃姊瞪她,才想起所有同門俱都在場,雖是悄聲私議,未必全被人聽去,但這類話到底不應出口,方悔失言,臉上一紅。
遙見洞中一片祥光閃過,又恢復原來無人進洞時光景。隨聽諸葛警我在前面高聲喜道:"她二人見機真快,才一受挫,便已省悟。此時業已大功告成,到前殿拜見師尊去了。還有何人前往,請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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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紅藥和英瓊,先前一同前殿受教,已聞得機宜,只為新進,不敢居先。英瓊開了個頭,正合心意,忙答:「小妹也欲往見姜師,可否先行?」諸葛警我笑答:"此事無分長幼,先後一樣,不論人數多少。除卻結伴同行,須要功力相等,心志如一,始能收那互相扶助之功。人不宜多,哪怕所有在場同門一齊入內,也是各有各的景象,禍福全殊,決不混淆。
不過通行在後的人,多少可以得到一點觀摩借鑒;那功力不逮的,也可知難而退,不致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少受一場險難罷了。"眾人有的仍是慎重,不欲先行。有的想英瓊、癩姑通行容易,系得佛門至寶相助,想再等兩三撥過去,有無阻礙,再定行止。有的事前聞說火宅嚴關厲害,一通不過,便無幸理。
左元十三限看似繁難,至多遇阻,錯迷洞中片時,一經救出,便可無事。不似右元火宅,有走火入魔之險,元神耗損,事後還須苦煉多日,受上許多活罪,才能恢復,一個不巧,身成僵朽,不能行動,苦孽更大。各懷戒心,意欲看過左元十三限,再打主意。另有幾個預定請行的男弟子,未及開口,因紅藥已經先說,不願與女同門併進,只得暫候,聞言俱未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