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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妙是動起來時一點聲息全無,不似神梭還挾有風雷之音,老遠便能聽出,端的陰毒非常。我昔年初成道時,鬼母尚未遭劫,偶因採藥,誤入滇南蠻境,曾經親見此寶妙用。僥倖鬼母以大劫將臨,不願無故與本派結仇,又知我是無心深入,看出他門人的行蹤詭秘,一時好奇,暗中尾隨窺伺,因而發現我非有心作對,只在我發現此寶之時突然出現,好言勸我離去,並未加害,反送了好些靈藥。我自知不敵,也未再去。
聞說鬼母遭劫之時,說門下諸弟子俱非善類,她在世還能強制,她死以後定必造孽無窮,為她再生添上許多孽累。本欲一齊迫令兵解,隨即轉世,再同修為,結果只有六人兵解。第二弟子何煥奉命有事在外,人更機警,早聽出乃師平日語氣,算計劫臨,定必不免。又知乃師法令如山,難於抗拒,時刻都在留心。
回山時,藉故推遲,落在諸同門後面,隔老遠窺探前行。這時鬼母已經中了極樂真人飛劍,只為想迫門人同行,免貽後患,而手下七弟子恰有一半在外,勉強行法忍苦強挨。不過運用元神,強支軀殼,只可緩死須臾,不能持久。內中又有三個桀騖不馴,反與對敵的,經她手刃處死,益發耗了心神。
等何煥回時,說完話,人已不支。何煥知她體力已不能再殺自己,跪在地下哀聲哭求,說自己從此閉洞清修,決不出外為惡。鬼母此時已制他不了,又見他平日心性較為和善,便要他立下永不為惡的重誓。然後說道:'我雖邪教,只是天性乖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知警惕,向不輕易為惡。
所以這次大劫雖然不免,還得對頭容讓,不將我元神斬去,使我仍得再行轉世修為,以求正果。不意以前一時偏見,收下你師兄弟七人,心性無一善良,我去以後,定必造孽多端,自遭大劫,結果還要累我,因此才想將你七人一齊帶走,使為再世師徒。既兔後患,還可再生,同求正果。內有三個心存叵測,意欲叛我的,我已除去,連再轉世也都無望。
你雖較他們心性好些,到底容易受人引誘,自取滅亡。本意令你同行,你偏昧于輕重,再四苦求,不願兵解,我門下七人,一個不留,你們不知就裡,顯我太無師徒情分。所不放心者,只恐你日後以我所傳法術害人害己。現既立下重誓,我也不強迫,但那本門七寶,暫時卻不能授與,須守我誡,閉洞清修四十九年,到時七寶自會出現。
到手以後,必須善用。須知誓願已發,只要背反,稍存惡念,或受同道蠱惑,去與眾人為難,立即報應,遭那殺身之禍。務要謹謹遵守。'說罷,便去洞內,久等不出。
入內一看,已是化去。何煥葬師以後,正遍向同道朋友辭別,說他奉命閉洞參修,不再參與各事,特此辭別。以後便未再聽說起。此寶既然出現,必是這廝靜極思動,受人慫恿愚弄,欲藉此寶,由地底衝入仙府擾害,致為白、朱二位道友奪來。
可是麼?"
白谷逸道:"照此說法,定是這廝無疑。我二人先並不知有外賊由地底來犯。乃是朱矮子以前熟人麻冠道人司太虛,近年忽然覺悟,改邪歸正,因知四九重劫將臨,只有齊道友許能助他脫難。無如道路不對,無法干求,本意乘着慶賀開府,來此結納。
不料走到路上,又遇上許飛娘這一妖狐,與一妖人在崖後密談。他欲立功自見,仗着隱形神妙,老遠發現妖狐遁光,便尾隨下去,暗中查探。聞妖狐日前在邊山中勾結了一個向不出山的異人,欲用此寶暗入峨眉,先盜取肉芝,再用邪法乘機擾害。自己也知非敵,略微得手,仍由地下逃去。
說得甚是厲害,只未提說那人是誰。司大虛因聽異人已由邊山起身,當夜便到本山,立即趕來送信。與我二人見面一說,立即商妥,將計就計。起初只想誅敵,並無奪取此寶之意。
因來的妖人精於地遁,我們三人到了上面,又用千里傳音,命岳雯將甄民、甄兌喚去。許飛娘明知我們防備森嚴,還敢令妖人由地底入犯,必有幾分自信。司太虛匆匆一聽,對方姓名來歷一點不知,又是個多年不曾出山的人。時機已迫,無暇虔心推算。
當年邊蠻四凶本有兩個在極樂童子飛劍之下逃生的,此後便沒有下落,恐是漏網二凶之一。憑我三人,雖然可操勝算,到底這兩人邪法高強,比別的妖人不同;加以匿跡多年,忽然出現,知他這些年潛居苦煉,閙甚花樣?惟防萬一擋他不住,除將上洞離地十丈以下用法術禁制,使其堅逾精鋼,並用移形迷蹤之法,顛倒途向,免被衝破禁制,闖入仙府,為外人所笑。一面又令甄艮、甄兌持我三人法寶,在地底埋伏相候。起初料他必是到了上洞左近,再行入土。
我三人遠出數十里,分成三面,隱身空中相待,準備堵截。能在未到正洞以前將他打發,豈不更妙?
"哪知這廝行事十分詭秘,仗着法寶神妙,竟不嫌費事,在相隔峨眉二百里以外便入了土。如換道行稍差一點的人與之相對,地底再沒有甄艮、甄兌這兩個精通地遁的人埋伏,單靠那喝土成鋼的禁制,非被衝進不可。儘管仙府能手甚多,他一露面,也必送死,決討不了便宜。我和朱矮子混了這多年,事前還有人報信,如被這樣一個後輩妖人瞞過,衝入重地,這人怎丟得起?這廝也真有點伎倆,運用妖法,穿山裂石,通行數百里,竟沒一點聲息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