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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轉劫,多是高僧行道,但那一段情緣未了,一直未得成為佛門正果。累得這位老禪師也遲卻千餘年飛昇,中間助他超劫脫難,造成無心之過,並還轉劫三生。不過老禪師智慧神通早到功候,雖為良友減削前孽,轉動再世,卻是生而神明靈異,迥異恆流,與尋常有道之士轉劫不同罷了。直到北宋季年,老禪師方始隱居在滇西大雪山陰亂山之中,由此虔修佛法,不輕管人閒事。
近年聽說不久便要成正果。那同門料他情緣早了,重歸佛門,將與老禪師一同飛昇。只這位高僧是誰,卻訪問不出。禪師得道千餘年,每次轉世,法力只有精進,與白眉和尚齊名,為方今二位有道神僧,法力之高,不可思議。
這次居然肯為峨眉出力,豈非異數?有一芬陀大師,群魔已非對手,況又加上這兩位神僧,暗以絶大法力相助,自然舉重若輕,群邪皆靡了。"
妙一夫人這一番話,對那與峨眉交厚,早知底細的,還不怎樣,那外來諸客,卻大出意料之外。一聽三位神僧神尼還要親降,並還擒了曉月禪師同來,皆欲瞻仰,更不再作靈桂仙館之遊,一齊願去至前殿相候。玄真子微運玄功推算,向妙一真人道:"三位神僧神尼已將恩師遺旨所說的嬰兒度引同來。留宴大約無望,事完即同飛錫。
現已快由李善人家起身,我們速率眾弟子,去到凝碧崖上空迎候吧。"妙一真人隨傳法旨,命眾弟子奏樂,手捧香花,排班出迎。一面轉請百禽道人公冶黃、極樂真人李靜虛、青囊仙子華瑤崧、媖姆師徒暫時代作主人,陪伴男女仙賓。在座仙賓凡是佛門中人,如神尼優曇、屠龍師太、南川金佛寺知非禪師、蘇州上方山鏡波寺無名禪師師徒等,或與三位神僧神尼同道相識,或是末學後輩,衷心敬仰,連同外道中高僧如虎頭禪師之類,俱都隨出迎接。
那各派仙賓以及海外散仙,雖不一同出行,也多齊集殿前平台之上,恭候禪駕。
謝山、葉繽在旁,忽然靈機一動,見楊瑾正要隨眾飛起,葉繽首先趕過去說道:「來時令師對我曾示玄機,惜乎我是鈍根,未能領悟。我想隨同主人出迎,不知可否?」楊瑾笑道:「這個有何不可?」說時,眾門人已香花奏樂先行。
妙一真人夫婦同了玄真子等一干長老,正由殿中步出。謝山見葉繽已和楊瑾商定,同出迎接,正想開口,妙一真人已先笑道:「謝道友,也想同走麼?」謝山笑應:「白眉老禪師原本見過,這位天蒙老禪師卻是聞名已久,想求他指點迷津,因見諸位道友俱在殿台恭候,所以躊躇。同往迎接,正是心願。」妙一真人低聲笑道:"天蒙老禪師不為道友,今日還未必肯降臨呢。
一同去吧。「謝山聞言,心中又是一動。見妙一真人說完這句話,便和本派同輩群仙以及嵩山二老等,還有與白眉、芬陀交厚的仙師,相次由平台上起身,各駕遁光,越過虹橋平湖,往紅玉坊外凝碧崖前上空飛去。楊瑾、葉繽二人,並立一處,也快隨後起身,謝山趕忙過去笑道:」日前李道友同我往見白眉,曾示玄機,並有不日再見之言,難得老禪師同降,意欲往迎,就便請教。
主人已走,和二位道友做一路吧。"楊、葉二人含笑點頭,三人隨同飛起,到了凝碧崖上空。
斜陽初沉,明月未升,半天紅霞,燦如翠綺,正是黃昏以前光景。妙一真人率了兩輩同門弟子,各駕雲光,雁行排列,停空恭候。此時謝山遙望前面神僧來路,尚無動靜。
俯視峨眉,就在腳底,滿山雲霧迷茫,遠近峰巒浮沉在雲霧之中,如海中島嶼一般,僅僅露出一點角尖。再看雲層以下,各廟宇人家,已上燈光,宛如疏星羅列,梵唄之聲,隱隱交作。不時傳來幾聲疏鐘,數聲清磐,越顯山谷幽靜,佛地莊嚴,令人意遠。知道此時半山以下正下大雨,天色陰晦,所以月還未出,便上燈光。
本山為佛門重地,普賢曾現化身,靈跡甚多,古剎林立。不禁想起佛家法力不可思議,一經覺迷回頭,大徹大悟,立可超凡入聖。謝山回想自己根骨本厚,從小便喜齋僧拜廟,時有出家之想。記得當時還遇一位老僧點化,只為夙世情緣,割捨不下。
後經變故,三生情侶,化作勞燕分飛,一時生離,竟成死別,心灰厭世之餘,幸蒙恩師接引,始入玄門,僥倖修到散仙地位。因愛妻也是夙根深厚,只要尋到再生蹤跡,便可引度,同修仙業。道成以後,也曾費盡心力,遍尋宇內,竟是鴻飛冥冥,找不到一點蹤影。在苒數百年,隨時都在留心,直到日前,才發現她早已皈依佛門,得證上乘正果,比起成就,要比自己高得多。
不似自己每隔數百年,便要預防一次道家重劫,稍一不慎,便墮凡孽。這多年來,占算尋訪,俱無下落,分明愛妻法力高深,恐留情孽相尋,隱跡潛形,不令知聞。近日功行將完,方始略露行藏,令往一見。想不到苦修多年,成就反不如她。
謝山還想到幼年所遇高僧,也曾說過自己原是佛門弟子。自入玄門,修煉多年,每值靜中參悟,不是不能推算過去未來。惟獨對於過去諸生,只記得彷彿做過和尚,也做過道流,詳情因果竟是茫然。以自己的法力玄機,直是萬無此理,每一想起,便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