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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萬一,特意放出飛劍,護住全身,並將身畔法寶取出備用,駕起遁光,朝前急駛。
滿擬飛行迅速,這數十丈之隔,眨眼即至,否則便該埋伏發動,有了阻擋。哪知飛行了一陣,別無跡兆,不特前後洞口和兩同伴不見,而且四顧空空,上不見天,下不見地,身在其中,加緊飛駛,渺無涯際。又急又恨之下,一發狠,便將師傳至寶風雷鏨取將出來,欲將洞壁震破。平日此寶一發,便是一道火光,挾着風雷之聲飛出,無堅不摧,聲勢甚是猛烈。
及至這時揚手飛出,僅止一溜火光,朝前飛去,略閃即隱,聲影皆無。知道不好,趕緊收寶,已收不回,心中一驚。猛覺身落實地,定睛一看,護身飛劍也沒了蹤跡。當時天旋地轉,神志漸昏,似要暈倒。
正驚急害怕間,猛覺眼前一花,金霞亂閃,照眼生輝,突現出十餘個朱書古篆,大約徑丈,都是光華四射,飄忽如電,一個接一個,連是甚字也未認清,一閃即滅,字盡光消。諸葛警我忽在前面現身,前面洞口也自現出,回了原狀。再看熊血兒和狄鳴歧,也在身側站定,和適纔同行情形一樣。回顧前洞,就在身後,直似做了一場幻夢,根本不曾前進。
飛劍法寶已失,心中愁急。暗察熊、狄二人,神情卻似泰然,若無其事。不禁驚疑愁急,不知如何是好。
忽聽諸葛警我說道:「虞道友,法寶飛劍怎不收起,放在地上作甚?」虞孝趕緊隨手指處一看,果然一寶一劍,俱似未用時原形,遺放在身側地上,忙即收起,羞了個面紅過耳。忍不住向狄鳴歧問道:「適纔狄師兄可曾見我嗎?」熊血兒見他惶愧情景,猜知就裡,笑道:「我們自己性急,不聽諸葛道友的招呼,冒失先上。如非主人手下留情,正不知如何獻醜呢!」諸葛警我忙道:"道友想錯了。小弟因此洞禁制雖未全設,規模已是初具。
自身法力淺薄,惟恐件犯嘉客,僥倖事前隨侍家師,得蒙指點秘奧,意欲先將禁法止住,再請入觀。哪知三位道友心急先上,埋伏一經觸動,收起來便稍費事,為此略微耽延,也只盞茶工夫。掌教師尊所設禁制,尚無十分之一,入伏人只要心略定,不再作前行敵視之想,立可無事。小弟雖然無狀,焉有忤犯尊客之理?"三人自覺被困時久,少說也有半日,一聽只有盞茶工夫,又聽所設禁法不足十一,已有如此神妙,如果全設,威力可想。
好生敬佩,各自拿話探詢此中玄妙。諸葛警我只答此與佛門中殊途同歸,一切景象身受,皆由心念引發,只要明心見性,神智澄明,不為七情六慾所擾,便可通行無阻。自己不過適逢機會,隨侍在側,略窺皮毛。如待全設,自知薄質淺學,本身尚難通行,如何告人?三人料他不肯詳說,只得罷了。
隨同走遍全洞,仍是空無跡象可尋。適見霞光古篆,竟查不出一絲跡兆,不知何來,不知何去,如此厲害,端的神妙無窮,令人莫測。無可留連,只得退了下來。虞孝對於峨眉,先是又嫉又畏,經此一來,更知萬不如人,由不得生了敬服之意。
狄鳴歧更是早已心服口服,都只為師門恩厚,不肯嚮往外人,舍舊投新罷了。
四人下來之後,正商議往右元洞去,觀賞景物,並窺火宅妙用。忽見朱鸞面容悲憤,同了癩姑、向芳淑、申若蘭並肩密語,由側走過,四人也不做理會。跟着路上又遇見東海鮫人島散仙巫啟明的門人神風使者項紀,他和熊血兒原是熟人。見了血兒,喚至一旁,問可知道前行三美一醜四女來歷姓名與否。
血兒答道:「內有三個,俱是主人門下,難道你看不出服飾?問她們則甚?」項紀不知血兒現時已和乃師一樣,與峨眉成了一氣。
便答:「峨眉三人我知道,只問那穿杏黃雲肩的一個,還有那外來的一個。」血兒心性剛直,有德必報。知他師徒雖然得道多年,仍是旁門故態,這次來作不速之客,就許受了許飛娘等人慫恿,未必安甚好心,適纔未曾出手,定是自覺無力,知難而退。這時打聽二女,不知又想出甚花樣?想起向芳淑贈陰雷珠恩惠,便向他道:"這兩個,一名向芳淑;一個似是金鐘島主門下,不知姓名。
你尾隨她們何意?「項紀答道:」這是她們自己不好,鬼鬼祟祟。四個賤人,隨在師父身後窺探,一同指着師父咒罵,好似有仇神氣。當時師父正離了主人,和幾位同道閒立談說,她們以為隔遠,可以任性咒罵。不知師父早已留心,故意離開主人,便為暗查她們動靜。
剛聽出一點,便被醜女覺察,一同走開。師父疑心內有仇人之女,命我來探。正要隱身追近,便遇見你。我因那金鐘島來的一個和穿杏黃雲肩的長得最美,故此朝你打聽。
你往日不也恨她們?何不助我一臂,日後得便,弄她一個快活,豈不是好?「血兒知他素來冒失,乃師法力也確實不弱,惟恐向芳淑吃虧,便先告誡道:」這幾個少女雖是年輕,一個也不好惹,莫要自尋無趣。"
項紀哪知血兒心意,笑答:「誰還不知此時身在虎穴,只不過先探一點虛實,到底誰是師父仇人,等離開這裡再作打算。你這樣膽小則甚?」說罷自去。
諸葛警我同了虞、狄二人在前緩行相俟,早看出項紀說話神色不正。血兒說完,追上三人,並不隱瞞,照實一說。諸葛警我知道向芳淑乃金姥姥羅紫煙的晚親至戚,幼無父母,懷抱之中便被度上衡山白雀洞去撫養。因她靈慧異常,最得師尊歡喜,欲使深造,不令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