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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一夫人說:"仙府左側一帶松徑澗谷,適纔眾仙同寧一子往植幽蘭,已經去過,只左元仙府不曾走到。便請眾仙由殿對面長橋越過聖泉湖,繞靈翠峰出紅玉坊右橋,轉由右面一帶山巒中通行,到右元仙府少憩。再繞行到少元仙府後面,適纔種植花果的後山一帶賞花。再經後山繞行東面一帶山徑,經過右元仙府,繞到適纔眾仙植蘭的澗谷盡頭。
由此通向中路的山徑折回,到中央太元仙府,順廣場正路,由中元仙府後門歸還原處。這樣差不多可把全境遊遍。「青囊仙子華瑤崧道:」我們人數太多,同在一起,他們小一輩的見師長在前,難免拘束,不能盡興。我想主人、各位道友、老前輩同做一路。
眾高足難得聚首,最好由他們自結友伴,不限定人數道路,隨意遊行。願隨侍各人師長的聽便。諸位以為如何?"天靈子首先說好,眾仙也隨點頭。於是把長幼分作兩起。
行時,天靈子用本門心語,對熊血兒傳命。
血兒自來仙府,便隨侍師父,不曾離開一步,一個知好沒有,勢最孤單。知道峨眉門下這些女弟子都不好說話,身是異派,素不相識,冒昧湊近前,一個誤會,便遭無趣。
出殿以後,見長一輩的眾仙已由主人陪同,下了平台,往長橋對崖走去,波光仙影,冠裳如雲。小一輩群仙,也三三五五,命恃嘯侶,笑語如珠,各尋途徑,往四外散去。鬢影衣香,雲裳霞裙,個個仙風道骨,丰神絶世。加上眼前景物,百里香光,這副仙山圖畫,便小李將軍、郭汾陽等古名畫家復生,也無處着筆。
正在獃看,打不起主意,如何下手,忽見諸葛警我由長橋上走回。
諸葛警我和司徒平、林寒、莊易,還有三英中的嚴人英,俱極謹飭。雖奉師長之命隨意遊行,終恐師長萬一有甚使命,身側無人,傳聲相召固可立至,終不如隨侍在側的好,並且還可長點見識。五人退下來一商量,便跟上去。這時不知何故,諸葛警我忽然折回,碰到血兒,朝他點首笑道:「熊道友,為何不去遊玩,沒有伴麼?」血兒猛想起來時正是此人接待,引入仙館。
師父背後還說此人功力深醇,人又謹厚溫柔,不露圭角,異日必成正果。和自己雖然談未多時,卻極投機,有問必答,甚是誠懇。不似別的正派中新進門人,多半心存歧視,氣味不投。聞言立即乘機答道:"小弟與貴派同門俱是初見,無多交談,仙府路又不熟。
本想追隨各位尊長,無奈先前已經稟告家師,自行遊玩。
好在此地虹橋碧水,花光如海,氣象萬千,一樣可以領略,意欲在此暫憩,還沒想到如何雲遊哩。「諸葛敬我笑道:」道友嫌無伴侶,這個無妨。小弟本隨師長同行,中途想起有幾句話,忘向輪值諸同門交代。請在此小候,小弟交代完了,就來奉陪如何?"血兒暗喜,忙即謝了。
諸葛警我隨去殿內,和岳雯等說了幾句,便返了回來,問血兒,願往何處遊玩。血兒道:「適纔種植幽蘭之處,風景絶佳,那些蘭花都是異種,尤為可愛。道友適纔有事,必還未去過,我們往那邊走如何?」諸葛警我知道那是往綉雲澗後仙廚去的路徑,眾仙行時,向芳淑等五女同門正采了些枇杷、楊梅、荔枝、李子、醉仙桃等佳果回來,癩姑迎上前去,告以遊山之訊,商議將果物送到仙廚,即由當地起始遊覽。血兒師徒剛巧走出,定被聽去。
果然華仙姑料中,不禁暗笑:「我就陪你同往,看你遇上時,如何下手?」故作不知。恰好血兒心急,因芳淑已去了一會,大家都是步行,不能飛往,欲把腳步加快。諸葛警我偏成心慪他,假裝玩景,不住指點泉石,領略風光,隨地停留。血兒始而非常愁急,繼一想:"師父說遇上那穿藕荷色短衣,女童打扮,姓向的女子,可以便宜行事,但能明索或以寶物交換最好。
看對方情勢,非特長一輩的高人甚多,便這些後輩新進,也都不弱,一個弄不好,既誤大事,還要丟人。明奪決不可為,暗取也極艱難。素昧平生,如何開口和人商說?「又想起蕩妻施龍姑可恨:」她如不犯淫邪,前番不同一干妖人來犯峨眉,今日豈不正好同來?以她資質美貌,言談機智,和對方一拍便合,本身得上好些便宜,交上許多正經同道,還替師父也辦了事,這有多好!偏生天生淫賤,甘居下流。如不為了師門恩重,忍辱含垢,早已殺卻。
"方在尋思,氣苦發急,人已走到綉雲澗側。一眼瞥見向芳淑同了四個女伴,由仙廚前面,一路花花柳柳,說笑走來,徑由斜刺裡走過,轉向對面許多仙禽翔集的嶺腰上而去,恰與植蘭的澗谷相反。
這時,只朝諸葛警我一同恭恭敬敬叫了聲大師兄,正眼也未朝自己一看。如無諸葛警我同行,就不能上前答話,也可設法,暗中隱身尾隨,相機行事。這一來,反多了一個大阻礙,正暗中叫不迭的苦。忽聽諸葛警我笑問道:「道友有甚心事麼?只管出神則甚?」
血兒生怕被他看破。暗忖:「他是峨眉大弟子,道行法力必高,要想背他行事,決不可能。此人甚是長厚,莫若舍個臉實言相告,也許能代自己手到要來,不向別人傳揚。」便向諸葛警我苦笑道:"明人面前不便說謊。
小弟現有一事奉求相助,不知可否?「諸葛警我笑道:」你我兩輩同道之交,有話只管明言,但可為力,決無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