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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等也追隨着,同往紅玉坊前飛去。晃眼落到橋上,仙府也還未開,只見飛橋兩面湖波中,又由嵩山二老用紫雲神砂建立起四座金碧樓台,一邊兩座,恰與樓當中飛閣成為五朵梅花形對峙,紫霞點點,金碧輝煌,越發壯觀。仙府後側,各處峰崖上,也有二三十處各式大小亭台樓閣,隱隱出現。這次雲幢上,共是百零八下金鐘,四十九敲玉磐,眾仙到時,尚還未住。
眼看湖兩岸各處山巒上仙葩和後山許多花樹,越顯精神,含苞欲放。忽聽湖水嘩嘩作響,碧波溶溶中突冒起滿湖水泡,跟着一片極清脆的啪啪之聲密如貫珠。每一水泡開裂,便有一株蓮芽冒出水面,晃眼伸長,碧葉由卷而開,葉舒瓣展,滿湖青白二色蓮花一齊開放,翠蓋平擎,花大如鬥。這時金鐘、玉磐已將要到尾聲,眾仙方訝平湖新闢,剛剛離開不久,適纔並無人想到往湖中行法植蓮,頃刻工夫,這佛國靈花西方青蓮怎會突在湖中開放?眼前倏地又是一亮,再看四外前後的天府仙花,連同後山千百株花樹,忽然同時開放,仙府前半,立時成了一片花海。
青翠浮空,繁霞匝地,香光百里,燦若錦雲。再加仙館銀燈,玉石虹橋,飛閣流丹,彩虹凝紫,祥光萬道,瑞靄千重,匯成亙古未有之奇。尤妙是境地壯闊,儘管花光寶氣,光怪陸離,依舊水碧山青,全境光明,了不相混,全不帶一毫人間富貴之氣。休說凡人到此,便是這一班老少群仙置身其中,也禁不住躊躇滿志,神采飛揚,仙家富貴,歎為觀止。
觀賞讚歎了一會,鐘、磐聲終,隱聞仙樂之聲,起自當中仙府以內,瓊管瑤笙,雲蕭錦瑟,交相互奏。眾仙側耳一聽,正是廣寒仙府雲和之曲。赤杖仙童阮糾笑對神駝乙休道:「主人正在傳授門人道法,只等此曲奏罷,仙府即時宏開,我們方可入內,也只看得謝恩典禮了。」說時,各仙館中來賓知已到時,主人開府宴客之後,便須相率歸去,不便再留,各自紛紛飛落橋亭等處靜等觀禮。
甘碧梧笑對阮糾道:「大師兄,仙府景物宏麗,仙賓會後,願留者已另闢建居室。我們這些小擺設,命眾弟子收去了吧。」阮糾含笑點頭。陳文璣、管青衣、趙蕙三女弟子立持花籃,分途往各遠近仙館樓閣飛去,所到之處,只見祥光一閃,原有樓台亭閣,便即無影無蹤,現出本來面目。
不過刻許工夫,全都收盡,陳、管、趙三女仙飛回覆命。丁嫦笑道:「只顧我們收拾零碎,卻忘了客館下面具是空地。如今遍地繁花,獨空出一二百處空地,豈非美中不足?諸位道友法力高深,又不便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主人正傳道法,還來得及,仍把花種撤上些如何?」
甘碧梧笑道:「嫦妹不必多慮,你看滿湖青蓮,此間大有能者,正不必我們多事呢。」
話才出口,忽見仙府後面飛起千萬縷祥光,宛如虹雨飛射,分往各仙館原址飛去,落在空地之上。緊跟着各有數十百株娑婆、旃檀等寶樹,由地下突突往上冒起,晃眼成林,鬱鬱蔥蔥,寶相莊嚴,隱聞異香。比起適纔眾仙植花種樹,又是不同。直似數千株整樹,自地湧現,迅速異常。
姜雪君在旁,驚問朱梅道:「芬陀大師、白眉禪師均在雪山頂上防魔未來,優曇大師適纔同在一起觀賞幽蘭,不曾離開。此與滿湖青蓮同一路數,眼前何人有此法力?莫非白眉師伯大弟子採薇僧朱由穆師兄又出山來了麼?他在石虎山閉關以來,多年未見,已說靜參正果,不再出頭,怎得到此?」
矮叟朱梅笑道:"誰說不是他?別了多年,還是當年那種脾氣。他來時,我和白矮子正用紫雲砂在湖中建這四處樓閣,他由雲路飛降紅玉坊前,迎頭遇見天殘、地缺老怪門下兩個業障。恰巧沒有別人在側,也不知他是否看兩業障長得不順眼,安心慪氣,拿話引逗,這兩業障天生不是人的性情,向來不愛答理,適纔後山觀花,又吃令師一嚇,正沒好氣。見來人是個相貌清秀,唇紅齒白的小和尚,通沒一點氣派,誤認作來此尋找師父,就便看熱閙的小徒弟,竟想拿他出氣。
一口怨氣沒將人吹倒,跟着又想用大擒拿法將人趕回來路。哪知來人神通廣大,笑嘻嘻連老帶小,一頓足挖苦,把兩業障跌了個暈頭轉向。末了才說:'這裡群仙盛會,冠裳如雲,主人決不會請你們師徒這樣怪物。
你們瞞着師父,混進府來觀禮,既然衣履不周,連長衣服都不備一件,就該悄沒聲打個樹窟窿或土洞鑽將進去躲起來,偷看完了熱閙,一走才是,偏不知趣,要在人前走動。
我想景緻你們已看過,本來不知禮貌,那開府典禮看它則甚?又不合衝撞了我。本意還想懲治一番,儆戒下次,念在主人今日盛典,不便給人家作沒趣的事。好在少時開府,你們這樣神氣,也沒法和別位仙賓並列,趁早給我滾回山去,免得當眾丟醜!'話才說完,一手一個,只空抓了一下,往上一甩,手並沒有沾身,兩業障便似泥塊一般,被人抓起,身不由己,跌跌翻翻,往雲路上空飛去。看那情勢,雖不至真個甩回山去,這佛家大金剛須彌手法,怕不把他們甩出三五百里外去。
他同朱道友和我二人見面沒談幾句,便向湖中灑下兩把蓮子,往仙府飛去,他師弟李道友正由後面繞出迎接,同往後面飛去了。他和東海苦行頭陀最是莫逆。以前我們都是好友,因正手忙,還沒過去看望,打算會後再作長談。好在他既已出山,就不愁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