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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甚麼禁法,怎看不出來?且不管它,當着師父不好跳進,且鑽過去。「隨同把頭一低,意欲鑽過,暗中又偷覷神尼雙手和口角神情,看在暗中阻止沒有。哪知神尼神色自如,手和口全未動,而姊妹倆身子明明鑽在空處,卻似有萬千斤的阻力擋住,休想得進。自覺不好意思,不由犯了好勝童心,又想:」這樣好好過去,大概不行。
反正師父答應的,不如冷不防給它來一個硬衝。"想到這裡,隨駕劍氣飛起,意欲由橫木上飛過去。不料來軟的還好,不過被潛力阻住,這一硬衝,竟被那潛力震彈出老遠,因驟出不意,頭都幾被震暈,才知不是小可。當時又驚又愧,跑至棚前,手扶橫木,望着神尼,眼淚汪汪,撒起嬌來,埋怨師父不念弟子真誠,有心見拒,卻不明說,只在暗中使法。
神尼微笑道:「這本是三教中最難過的一關,自我設此木起,便沒動過它。我又何嘗不願你姊妹過來?」說時,二女淚珠點點,全都滴在橫木之上,還待求說,神尼面上忽似一驚,微嘆道:"我本意只完前因,不再入世,只在門檻外看定你們,時至再行接引。不料世緣一起,便有許多牽累,仍是避免不得,至少又須多遲我一甲子功果。門橫巨木,仍為至性至情所動,可知聖賢仙佛、英雄豪傑,都不免為這情字所累,情之所至,防備無用。
如今門木已解,只是虛擱在兩旁框子上,你二人進來吧。"
二女未見神尼有甚動作,還不甚信,只輕輕一抬,竟是隨手而下。心中高興,立即破涕為笑,搶着撲近身去,雙雙倒在懷裡。猛想起自己並非真個年幼,這是初見面的師父,不應如此冒昧,惟恐許犯。神尼已一手一個抱緊,一邊為二女拭着眼淚,嘆道:"乖兒,你們已歷三生,怎還有如此厚的天性?致我所設大關,均為所破。
我本打算見面談上幾句,傳了你們退敵之法,仍即入定。既已遲劫數十年功果,索性同你們聚到明日再分手吧。「二女見師父不但沒見怪,反倒摟緊撫慰,心中正在舒服,聞言忽然醒悟道:」弟子等初見恩師,便似見了極親愛的尊長一樣,由不得又敬又愛,一切聲音笑貌,均似極親極熟的人,只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恩師成道已數百年,弟于姊妹出生才只百年,聽恩師這等說法,莫非弟子姊妹前三生是恩師心愛的兒女嗎?"
神尼微把面色一沉道:「今生便是今生,前生的事說它則甚?你兩個也修道多年,以後還要在我門中,哪有這許多的世情煩惱??」二女見神尼總是面帶微笑,忽見有了不快之容,同時在口氣裡已明白了大半,不禁悲喜交集。因恐神尼真個不快,仍使故伎,倒在懷裡,仰面向天,且把一雙秀目虛合,試探着嬌聲說道:「恩師不要見怪,弟子怕看恩師生氣的臉,還是帶笑的臉好。女兒再也不敢亂說了。」一邊說,卻在暗中偷覷神色。
神尼忍不住微笑道:「痴兒,隔了三生,還是這等頑皮。今日初見尚可,峨眉歸來,正經拜師之後,須以苦行修持,卻不可如此呢。那等稱呼,尤其不可。」二女道:"弟子也是孺慕太深,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修行之時,自然是要規行矩步。還有弟子實不捨離開恩師,既非玄門中人,峨眉不去也罷。「神尼道:」這又不對了。難道你義父教養之恩與葉姑照拂關切之厚,以後別遠會稀,都不稟告一聲?"二女連忙認錯不迭。
由此師徒三人越談越親切,一直相聚到次日。神尼算準時辰將至,才由香爐內取出兩把香灰,拿在手裡一搓,立變成一捧赤豆大小的舍利子,金光閃閃,耀眼生纈。便分給二女,傳了用法,又在二女雙手各畫靈符一道。吩咐:"妖人追近時,由一人將手一揚,同時另一手發出舍利子,便可將他驚退老遠,並還小受創傷。
我知你二人難免虛驚,如真運用合宜,有這四次阻擋,足可從容趕到。此寶一發,即與魔光並盡。固然發出越多,敵人受傷越重,但須防後難為繼。如多與你們,白白糟掉。
此行小心為妙。"
二女平日心高膽大,獨對神尼比謝山還要信服,領命拜辭,一路上便有了戒心。因前行的路正與妖人來路斜對,成三尖角的方向,此去峨眉,無異與妖人對面相迎。全仗來路所經高出天半的大雪山主峰掩蔽,必須以進為退,搶先趕到。妖人如果追來,然後繞山而馳,變作照直而行,才不至于迎頭撞上。
未動身前,先運用玄功,增加劍遁威力,蓄勢引滿待發。
飛出小寒山禁地之外,便以全力加急飛行,兩道紅光並在一起,如流星般搶往大雪山駛去。
時刻本經神尼算準,毒手摩什因自昨日起,盜用其師法寶,接連查看了一晝夜,几乎遍覽寰區,均不見二女影子。正在又驚又恨,軒轅法王忽命侍童傳喚。只得把上有昨日二女所殺妖徒心血,用為查看時法物的一面三角晶鏡,交給看守法壇的師弟萬靈童子茅壯,匆匆告以二女衣着相貌,自往前殿去訖。
他這裡剛一離開,茅壯便自法台寶鏡中發現二女由小寒山突然出現,朝大雪山主峰急飛。因妖人曾說,二女若往峨眉,照理原該早到。但這一次行法,與二女仇深恨重,立誓殺她,特意刺了三個愛徒的心血來行法,與往昔不同。只要仇人所到之處,任隔千百丈厚的山壁,也看得出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