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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同道來訪,也是為了此事,言說:"那日有一女友約往秦嶺,尋一大仇人,報復昔年殺夫之仇。對方是個不知名姓的老尼姑,一向韜光隱晦,獨在秦嶺茅庵中潛修,法力高深已極,平日敵她不過,懷恨至今。新近探出她就要圓寂,決欲壞她功果,並將元神戒體毀滅,以報前仇。及至掩向庵中一看,時候倒是正好,不料仇人竟和川邊龍象庵的神尼芬陀是同門至交,請來先期護法。
並還有一少女在側,不知何人。芬陀厲害,素所深知,隱身法也未必能瞞得她慧眼,哪裡還敢妄動,才一照面,便想遁走,誰知已被看破,無論走到哪裡,都被千萬斤潛力擋住,再也衝突不出。眼看旁立少女一會踱出庵去,我二人卻被四外潛力越逼越緊,漸漸連移步都不能夠。芬陀只面對仇人入定,不來理睬。
仇人隨即自身起火,將屍骨焚化,頂上現出靈光法身,飛昇空中。屍體仍是原形未散,裂地自沉。又待了一陣,實在又急又怕,無計可施。先是那女友開口,說自從丈夫死後,便閉門修煉,不再為惡。
現已明白夫死咎有應得,從此洗心革面,改邪歸正,不敢再生妄念。哀求芬陀饒她一次。自己也跟着虔心求告,才得活動無阻。剛跑出庵去,便聽左近一聲迅雷,千百丈金光自天而下。
初還疑是芬陀佛法,回顧茅庵已隱,並無動靜。連忙隱身上空一看,相隔兩裡山坡上,立着適纔所見少女,地下煙雲剛剛散盡,零零落落倒着幾具燒焦屍首。知道這一帶和敵派相鬥,只有華山一派。方想這麼一個女孩子,也有這麼大本領?忽然一道金光閃處,極樂真人李靜虛現身。
明知這人法力也與芬陀不相上下,隱身法一樣是瞞不過。因那女友說她是早就獨善其身,此次行刺只為夫仇,盡點人事而已。適纔已向神尼發誓,永不再蹈前非,去與昔日道友結交。這事不過無心遇上,並未與死人同流,又非有心偷覷。
李真人道妙通玄,明矚機微,不會不知。問心無愧,逃躲反而不好,於是便沒有走。一聽雙方問答,才知死的俱是貴派門下。
我二人見邪正不能並立,早晚難於倖免,觸目驚心之下,又想起近來異派中人的遭遇,越發膽寒醒悟。現和那女友約定,同往海外覓一小島清修,不復再參與惡孽。前此道友囑我異日同尋峨眉晦氣之約,自審道淺力薄,實難從命。多年朋友,永別在即,惟恐到時失望,特先通知一聲,並代辭別。
"
烈火祖師等一聽仇人是極樂真人,早把氣餒了下去。正嫌她「神尼」、「真人」不絶于口,太顯懦怯,不料聽到後來,竟是公然明說,和那女友一樣棄邪歸正,並還露出絶交之意,不由勃然大怒。方喝:「你被妖尼賊道嚇瘋了麼?」還未及翻臉動手,來人道聲:「迷途速反,遲無及了。」聲隨人起,業已隱身遁去。
眾妖人以為少女必是芬陀愛徒楊瑾,否則哪有如此高的法力。得力徒黨慘死了好幾個,在自暴跳忿怒,無如這一尼一道,無一能惹,只得暫息復仇之念,將來再打主意。
妖婦見師長如此膽怯,知無指望。又因來人未提黑醜死活,心終不捨。心想:"九烈神君近年連昔日同道都不肯見,島上滿是埋伏,外人怎麼也進不去。黑醜如未死,必要來尋。
"回到洞中,連等多日,未見來尋,料定慘死。這一來,休說如意郎君,連像丈夫那樣的補缺人材都沒一個。加以曾經滄海,勉強弄了幾個壯男,俱不合心,白白害了幾條性命。一干同道又都不敢對她染指,端的度日如年。
最後忽發奇想,暗忖:"自己名聲太大,不是人家不敢,便是自己不願。現時正派勢盛,平日同門情分又惡,遇上事,連個可共生死的幫手都沒有。似此日夕攝取壯男,久了必應丈夫生前之言,遇上敵人,便難討好。聞得海外散仙甚多,好些都是情慾未斷,有妻有子。
何不試往一遊,碰碰運氣?"主意打定。她原是隨着池魯拜師,本來不是烈火祖師親收的弟子。藉著訪友為名,便往南海飛去。
黑醜尋她不到,勉強幻形在大城市中尋些妓女,淫樂了些日。因有上次受挫和九烈的告誡禁制,倒也不敢妄為,可是越玩越膩。也是想起海內敵多勢盛,遇上時身有其父禁制,還不能反抗,干受人欺。反正無聊,何不到海外去走上一回,也許真能遇上兩個。
初意本沒想到南北兩極荒寒之區,臨快走時,忽然遇見一個華山派的門下。黑醜出山未久,識人無多,其父又不許與各異派妖人交往,原沒想到兜搭。反是那人看出他幻相有異,存心拉攏。黑醜一聽是華山派門下,順便打聽。
也是冤家路窄,那人恰巧奉命赴南海夜明島小仙源下書,昨日回來,路上正遇妖婦同一島仙在彼遊玩,因妖婦見即避去,沒有說話。黑醜聞言,又喜又酸,連忙趕去。尋遍夜明島小仙源,也無下落。後遇島上散仙明霞神君韋熛,得知妖婦同了道友鐘璕,往金鐘島尋人鬥法去了。
黑醜以為散仙中還能有甚可畏人物,並未詳問金鐘島上有何人物,便自飛去。
實則韋熛便是妖婦情人,因和金鐘島宿仇,自己又不敢惹。又因妖婦貪淫,初試甚樂,日久疲于應付,疑心妖婦要盜他的元陽,恰值近日島主外出雲遊,正好指使妖婦擾閙一番。
也是假說昨聞人言,黑醜現在金鐘島,並說島上俱是仙女,無一男子,妖婦立時酸氣飄空,即欲韋熛同去尋找黑醜理論。韋熛卻說:"我與島主多年近鄰,不便傷了和氣。再者,雙雄不能並立。要去,還是你一人前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