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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所遇白雲大師門下三女弟子,前途尚有小難,我此時急赴秦嶺,無暇往救。現時先傳你此寶用法,學會之後,立即趕去。如見三女與妖人對敵,無論他用甚麼法寶妖法,你只如法施為,立可破去。但是我一尋見那位朋友,談不幾句,便須入定,送她歸真。
你事完務要急速趕來,否則我為封藏她的法體,免受異派妖邪侵害,至少入定三日,同時連人帶庵俱被佛法隱藏。你尋我不到,身藏異寶,又只略知用法,不能盡悉玄妙,不比你那納芥環,可以由心運用,外人奪它不去。加以寶光外映,易受敵黨覬覦。這裡到秦嶺儘是華山派諸妖邪的巢穴,一旦遇上,或是明奪,或是暗盜,如被得去,再想奪回就難了。
"向芳淑自把芬陀奉若神明,一一跪謝領諾。芬陀大師隨將玉瓶用法傳授,並把此寶來歷名稱告知。向芳淑越發喜出望外。學會之後,拜別大師,又向前途趕去,果見三女正與妖人惡鬥。
心又記着芬陀大師之言,惟恐去晚誤了時機,只一照面,用玉瓶破了邪法,驚走妖人,一句話沒顧得和三女說,便已飛走。兩次都是來去匆忙,以致三女起了疑心,當作藏私逞能,心中老大不快。
向芳淑先時只顧趕去赴約,一切未暇置念。及往秦嶺尋到那所尼庵,叩門入內,見當中草堂蒲團之上,一邊坐著一個白髮壽眉,面如滿月的老尼,一邊坐著芬陀大師。全庵更無第三人,陳設也極簡陋,只當中供着一軸佛的繪像,連尊塑像都無。上前跪拜行禮之後,便把玉瓶取出交與芬陀大師。
老尼笑對大師道:「無怪師兄功果比我還遲,原來有這麼多煩惱牽連呢。」芬陀大師笑道:「遲早何妨?你怎也會說出此話?」老尼警覺道:「我錯了,我錯了。」芬陀大師又道:「何處是錯?你有何錯?」話剛說完,只見老尼口角含笑,微一點頭,二目便已垂簾,不再出聲言語。隨聞旃檀異香,滿佈室內。
向芳淑定睛一看,老尼已經圓寂。因見芬陀大師合掌喃喃,巡行室內,尚未入定,難得有此遇合,恐有別的吩咐,又想打聽老尼法號,叩完頭起立,仍舊侍側不去。芬陀大師隨向老尼對面盤膝而坐,轉眼入定。
向芳淑細查全庵,並無異狀。待了一會,無甚意思,心想:「這位老尼定也是位非常人物,既擇此地清修,外面風景想必不差。大師入定,至少三日,適纔未及觀賞,何不往庵外一看?」於是信步走出庵去,見外面到處都是坡陀起伏,樹木甚少,風景地勢均極荒僻。再一回顧,庵已全隱。
試照原來步數方向退回,終是無門可入。正想飛往別處遊玩,覓地棲息,剛飛起不遠,便見右側山環中光華點點,裹住一團妖火邪氛。定睛一看,正是先遇三女和一妖道在彼鬥法,相持不下。猛想起適纔兩次相會,俱都走得太促,此地無事,正好助她們誅邪,並與訂交。
忙趕了去,仗着納芥環的威力,竟將妖人護身妖煙蕩散,會合三女,同施法寶、飛劍,將妖人殺死。含着笑臉,正想敘說前事。三女以為彼此背道而馳,分手不少時候,路也走出多遠。只一遇見妖人相持不下,她便趕來相助,天下事萬無如此巧法。
越認做她深悉此間地理和妖人巢穴,故意隱身尾隨,一再逞能炫奇。萬珍尤其氣不忿,脫口便問:
「你那玉瓶呢?這回怎沒取出施展?」向芳淑匆速中沒有看出三女神色不快,又知神尼芬陀性喜清靜,不喜外人糾纏,惟恐說出真情,三女前去尋她,日後見怪。隨口答道:「那瓶還須再煉一回,始能盡其妙用。適纔路遇一位老前輩,已托她帶去重煉了。」萬、李二女聞言,自是有氣,方欲反唇相譏。
鬱芳蘅也當她所言不實,心想:「終是同道姊妹,她年輕識淺,初次出道,好歹仍須看在她師父、師姊分上,不便十分計較。縱然藏私多詐,兩次暗中趕來解圍,用心終是不惡。」惟恐二女說出難聽的話,彼此生嫌,忙使眼色止住二女,搶口說道:「向道友,愚姊妹急於入川見師,前途事忙,行再相見。」說罷,一舉手間,便率二女凌空飛起。
才到上空,便見來路上妖光邪氣蜂擁飛來,看出來勢厲害。如在平日,三女必定聯合向芳淑一齊追上前去。這時一則恨她私心自用,又想到首次在終南山遇見妖人時,眼看失利,得她到來,方始轉敗為勝。她又有納芥環護身,百邪不侵,況且金姥姥為人好勝,芳淑是她心愛弟子,如無幾分把握,必不輕易令她出山。
雖然年幼道淺,有此二寶,所用飛劍也非常物,諒無妨害。李、萬二女更是存心要使芳淑獨任其難,不約而同便連鬱芳蘅的身形一齊隱去。晃眼之間,妖光邪霧已經飛近。鬱芳蘅回頭見敵人勢眾厲害,還欲隱過一旁,相機而作,芳淑如若不敵,仍可相救。
李、萬二女堅持不肯,說:"這丫頭既然逞能,就讓她嘗嘗厲害。我們在此,到時助她不願,不助,日後師長知道又必見怪,還是隻裝做不知走了的好。
反正她有納芥環,至多被人困住,不致受害,管她則甚?"芳蘅也覺學她的樣,暗中窺伺,不大光明,便沒再回身,徑隨了二女一同飛走。這次因和妖人鬥法,沿途耽延,加以那三陽一氣劍業已隨心駕禦,只要照本門傳授,便可當時應用。急於入山見師,起時用原有飛劍,飛遁迅速,晃眼便是老遠,後面情形一點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