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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仙一則忿恨,二則妖屍追迫太緊,一面收梭,急縱遁光假敗。乘着妖屍手抓兩支金梭,欲毀不捨,略一遲疑之際,就勢暗中行法,手掐靈訣,猛回身朝後一指。妖屍原因此寶神妙,不畏邪污,雖被捉到手內,光華未斂,百忙中心想留下,不捨毀去。念頭才動,猛覺手上金光微一掣動,誤當敵人想要收回,抓得更緊。
誰知上了大當,叭的一聲,金梭忽在手中爆裂,飛起萬點火星。那雙怪手原是妖屍本身元神幻化,真身隱在手後碧霧之中,由元神隨帶行動,渾如死物。顛仙拚捨至寶,爆力奇強,又是驟出不意,妖屍一個把握不住,竟吃金梭火星打了好些在身上,恰將真身一眼打瞎。
妖屍性多疑忌。前因恩將仇報,暗害吳立,有一次正在修煉玄功,吃吳立暗算,稍差一步,真身便被假借另一妖人之手毀去。由此生了戒心,永遠身神不離。每值運用玄功變化之時,總將真身藏在元神的後面,以防為人所傷。
自恃法術高強,前有魔手,後有魔光,真身藏在當中,必無一失。做夢也未曾想到敵人法寶一經到手,存毀由心之際,會閙得引火燒身,受此暗算。尤其是元神,雖然飛劍、雷火所不能傷,真身全仗它來保護,而且兩下里一體,如響斯應,真身已經受傷,元神立受其害。這一炸縱非致命,也實不輕。
益發恨煞顛仙,必欲得而甘心。一面行法護傷止痛,重又放起萬千道黑煞絲,疾風暴雨一般朝前追去。
顛仙回顧追急,又由寶囊中取出一個金球,也是一個降魔至寶,正要回身打去,忽聽老遠空中厲聲怪叫:「大金蛛已被我燒死,歸化神音也被我毀去,永絶後患。穀道友只管放心,待我殺這老賊婆!」尖鋭刺耳,聽去直非人言。語隨聲近,晃眼顛仙前面高空中掛下匹練般一條白氣,當中現出一個奇形怪物。那東西形似山魈,高約丈許,頭如山嶽,綠發紅眼,闊口獠牙,鼻塌孔掀,面生寸許綠毛,周身雪也似白。
最奇是頭頸後面又生着一隻瘦骨如鐵的長臂,手生七指,大如蒲扇,高擎腦後,掌心裡冷森森射出一片灰白色的寒光。通身皮包骨頭,看去卻極堅強。自腹以下,雙股合而為一,天生成的一條獨腿。也不見他動作,徑由空中倒掛的白氣擁着,迎面飛來,其疾如電。
顛仙適纔隱身回洞藏寶,已經見過,知是妖屍谷辰的死黨大雪山底潛伏多年,新近逃出的老魅七指神魔。一個妖屍已難對付,何況又來一個飛劍法寶所不能傷的勁敵。顛仙意欲將手中的金球迎頭打去,就勢隱身遁去,暫避一時。
岳雯、凌雲鳳看出顛仙勢絀,雙雙重又飛起。未及趕到,忽聽「哇」的一聲慘叫,空中祥光閃處,一縷黑煙上沖霄漢,晃眼無蹤,江面上空白骨神魔不知去向。玉清大師人未上前,祥光先已電一般飛將過去,將神魔阻住。跟着一縱金光,正待朝妖屍飛去。
這原是一瞬間事,兩下里方要接觸,先是東北方金霞電轉,夾着一道長有百丈的朱虹,流星飛馳般直射過來。晃眼臨近,忽然分而為二,各現出一個韶齡少女,一取妖屍,一取雪山老魅。就在這一分一合之間,正北方又是一片五色霞光電卷而來,老遠便嬌聲高叱道:「二位道友除那雪山老魅,我斬這妖屍。」先來二女中,手拿金輪的一個年紀最輕,也真聽話,百忙中答了句:
「葉道友別來無恙?少時斬妖后再見。」邊說,手中金霞飆輪電轉,已連那手發百丈朱虹的少女,同朝雪山老魅七指神魔飛去。顛仙遙見來了楊瑾、余英男,知無敗理,不願以寶試險,便即乘機隱身遁開。岳、凌二人也不再上,旁立觀看。
玉清大師因和白骨神君苦鬥多時,妖屍又忽然出困,心中惦記伏魔旗門,敵人剋星已至,也收神光飛去。
老魅先見顛仙隱遁空中,忽來二女,雖知為強敵,先還自恃神通,沒怎在意。余英男上來先取老魅,交手在先。老魅剛看出少女手發朱虹異樣,又想先給敵人一個厲害,腦後怪手七指一彈,發出冷森森七股灰白色光華。這原是老魅採取雪山地底萬年陰寒之氣煉成的內丹,除卻有限三四件純陽至寶,餘下法寶、飛劍均難抵敵。
人在百步以外,便中寒而死。如被打中身上少許,能將人全身爆裂粉碎。比起陰雷還要厲害得多。滿擬敵人不死必帶重傷,不料遇見剋星。
敵人更是內行,自知功候有限,全仗此劍取勝,只將飛劍上前,手指處,經天朱虹迎着那七股灰白光華只一絞,一聲爆音,紛紛散如殘雪。老魅見狀,猛想起此是對頭剋星南明離火劍,不由大吃一驚。悔恨膽寒之下,生性機智,一見不敵,便想逃走。楊瑾法華金輪發出百丈金霞,連同般若刀一片綠光同時飛起,衝了過來。
老魅靈敏絶倫,知進知退,情知不受點傷難於逃走。忙將腦後七指怪手隱去,原擬舍卻一臂給般若刀,化身逃走。楊瑾兩世修為,何等靈敏,本想老魅未到伏誅之日,原欲二寶齊施,斬它當中怪手。一見隱去,反舞左臂來擋,暗罵:"老魅,任怎狡猾,也須教你受回重傷。
"故意把刀光一頓,卻使法華金輪寶光先衝上去。老魅因通身已被劍光、刀光、寶光罩住,只有拚捨一臂,用化血遁法逃走較為上算,否則不是受傷更重,便是勉強全身遁起,便被敵人寶劍追上,越發難當。忽見刀光停頓,便料不好,恐為南明離火劍所傷,不好複原。驚慌忙亂中運用玄功,突地將臂伸長,向刀光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