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最美好的年齡,正是在一切都向她展示着眩目光彩的年齡,她跨入了另一個世界。
她失去的太多太多。每念及此,心裡總有些悵然。
在她失去的一切面前,每個人生活的缺憾也都是能夠忍耐的了。而只有更珍惜生活,更努力工作,也才能拭去心裡那份悵然的吧——我想。 小白樺《行為科學研究》王啟良
每當秋天來臨時,大家開始談論說,大自然中許多事物安排得不盡如人意,我們的嚴冬太長,太久,夏天比冬天短得太多,而春天又一閃而過。
一個
15歲的小男孩,護林人的孫子瓦尼亞·瑪麗亞文很喜歡我們的談話。他常到我們村中來,有時帶一筐白蘑菇,有時跑來就是做客,聽聽談話,談談《環球》雜誌。
有一天,瓦尼亞帶來一棵連根挖出來的小白樺。
「這是送給您的禮品,」他說著驗紅了,「把它栽到木箱裡,放在暖和房間裡,它一冬天都是綠的。」
「你為什麼挖它呢?怪人!」魯維姆問道。
「您不是說,您惋惜夏天短嘛,現在您在冬天裡也可以年見夏天了。」瓦尼亞回答說。
我們從板棚裡找出一隻木箱,把它裝滿了土,把小白樺移了進去。箱子放在最暖、最亮的房間裡靠近窗戶的地方。過了一天,小白樺耷拉下的枝條又挺了起來,顯得歡快無比,甚至它那些葉子當風兒吹進屋裡時也歡快地喧囂起來。
園中秋天已經到來,然而我們的小白樺的葉子仍然是綠的、艷的,我們沒有看到它有什麼枯萎的跡象。
夜晚,不知不覺初寒降臨,清晨
5點左右我醒來。
我穿上衣服,走進園中,沒有風,但是什麼都掉了,葉也落了,一夜之間白樺樹葉已黃到頂尖,落葉紛紛。
我走進房間,突然發現,小白樺一夜之間也發黃了,而且有幾片落葉正靜靜地躺在地板上。
房間裡的溫度拯救不了小白樺,過了一天它整個凋零了。
大家都很傷心,對夏天的唯一留念也消失了。當我們給林務員講起,我們怎樣試圖輓救小白樺的綠葉時,他笑了。他說:「這是規律,是大自然的規律。如果樹不把身上的葉子在冬天抖掉,那它們也會死於其他許多原因:死於雪的重壓,死於冬季嚴寒,死於乾旱,死於入秋時樹葉裡積滿的對於樹木有害的鹽份。
」
我們把小白樺栽到園中籬笆下,將它的黃葉夾到《環球》雜誌的各頁中間風乾。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這場在冬天裡想保留夏天的嘗試。 小品七則青年月刊吳素琴
水果和美麗一塊兒上街,陽子問:「你知道世界出售什麼?」我看看滿街光彩奪目的女人,說:「出售女人。」
陽子笑笑:「女人是種用美麗做表,善良做核,名譽做標籤的水果。」
「怎麼可以買到她?」我問。
「用男人這種酒,」陽子接著說,「但不是簡單交換,用男人做誘餌,再用勇敢和真誠把女人買回來。」
「然後呢?」「把女人放在盤子裡,把男人盛進酒杯裡開始進餐。」
「結果呢?」「一個叫『歲月』的大嘴漢子,吞噬了水果,飲下了美酒,只留下水果的核埋在地裡,美酒的味兒消散在空中。」
「那埋核的地方來年長相思樹。」我搶着說。
「天空的美味兒來年化杜鵑,在樹上啼血不止。」
我們大笑。
生命的標價從小到大,沒有親手給過乞丐鈔票。
不是害怕,只能說是不敢。
不敢給生命標價。
一個人伸出的一隻手值多少錢?一個生命又值多少錢?哪怕是乞丐,都是生命。
是生命就無法標價。
活着的選擇
17歲,第一次讀《傷逝》,徹心徹肺地同情子君,咬牙切齒地恨涓生。
後來,離開學校,交男朋友,戀愛,長大。
開始喜歡涓生,對他,活在懊悔裡比活在虛偽裡更真實。
對子君,死在絶望裡比活在欺騙中更有價值。
上帝的天平祖母講的故事。
上帝面前有一架天平,上帝用大手把女人放在一個托盤裡,把男人放在另一個托盤裡,最終相伴的兩個人,天平就能擺平。
——半斤對八兩,所以世上有「美女配英雄」的說法。
我今天讀一本《弗洛伊德》,使我的砝碼加重一百克;明天去展覽館看羅中立的《父親》,又使我的砝碼加重五十克。
為的是將來上帝把我放上天平時,另一個托盤裡是一份最重的生命。
忠誠家裡養了一隻狼狗,脖子上系兩條鐵鏈。
一日朋友來,狼狗呼嘯跳躍,兇猛地撲上撲下,但鐵鏈牢牢把它拴在它應在的那個範圍內。
於是,它用尖細、鋒利的牙齒回頭猛咬繫著它的鐵鏈,「咯咯」的聲音異常刺耳。
朋友依然進了屋,鐵鏈依然安然無恙。
但我卻潸然淚下,我看見鮮紅的血從狼狗嘴角一滴一滴掉下來,異常醒目,慢慢地融入黑灰的土地。
我知道了,什麼叫忠誠。
一條大口袋上小學時,老師講《小猴子下山》。
小猴子下山,扔了玉米摘桃子,丟下桃子抱西瓜,拋下西瓜追兔子,最後垂頭喪氣,兩手空空。
老師問:「小猴子給你留下什麼印象?」我答:「它貪婪得可愛,只是為什麼不用一條口袋,把玉米、桃子、西瓜和兔子一塊兒裝上呢?」這一生,我要修煉的就只是一條大口袋。
黃 宇摘自《青年月刊》1996年第1期泥土的芳香●
台灣邱銘笙一個流浪者撿到一塊泥土,這塊泥土發出非常濃郁的芬芳。流浪者問泥土:「你是撒瑪爾汗的寶玉嗎?或是假冒的娜達香膏?還是高貴的異香?」「都不是,我只是一塊泥土。」
「那你從什麼地方得到這樣的芳香呢?」「朋友,如果你要我說出這個秘密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和玫瑰花在一起。」 笑對人生《工人日報》韓春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