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頂的雪」本身也許並無特殊意義,但由它垂懸下來的一根無形的細繩,讓攀登的人們的心靈有了一綫歸依。有了這個追尋的信念,無論你在哪個方位,都不會迷失在貪婪的物慾裡;每一步,都是向着藍天下的那片雪光;每一次仰望,都從心底湧出新鮮的攀登激情。人在登山中一天天成熟,天空卻在一天天年輕。
當我們終於上到山頂,用心捧起那雪,忍不住讚歎「多美啊」,所有的努力便都值得。我們內心的成就和驕傲,絶不亞於那些船王和國王。我們可以在山頂對著蒼天大地高唱一曲《我的太陽》,豪情直抵天門——如果天堂真的在。 山那邊是什麼語文報齊鐵偕
山那邊是什麼?不知是受到哪位神靈的啟示,抑或是被一種無可躲避的召喚,我竟為之嗑嗑碰碰、踉踉蹌蹌地走上去。
時而跌落于陷阱,盼望黑森森的洞天會有一條藤索垂下,結果,什麼都沒有,還是靠自己挖破指頭,攀援而出。
也曾走失在密林深處,認着獸跡,尋着響泉,追着鳥鳴,辨着草葉樹葉藤葉的背向,企圖步出迷津,一圈圈摸過來摸過去,最後,仍舊回覆原地。
也曾為流星的光暈誘惑,在波光點點的山中湖裡沉溺;還被紅狐狸的尾巴撥撩,染上異香,昏昏然,久久不能醒來。
那是為了換取一團炭火、一口淡饃、一盅水酒,不惜向人變賣青春的歌喉。
甚至膩煩了別人走過的山道而去篳路藍縷,往往為踩着捷徑沾沾自喜。
就這樣,迎着風、沐着雨、沾着露、頂着雷,苦苦地走,忽而淺唱低吟,忽而長嘯疾呼。所有的顛簸都在腳底起繭,所有的風雲都在胸中鬱積,所有的汗水都在膚上打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知道——山那邊究竟是什麼?如果是莽莽蒼蒼的林野,會不會有響箭的指向?如果是橫亙無垠的幕靄,會不會有安詳的晚鐘?如果是躁動于曠谷之中的浩浩雲海,會不會有鷹隼載渡?當我支着疲憊的雙腿終於征服了一個自以為是的高度而極目遠眺,哦?山那邊還是山。
腳下匍匐的只不過是一個土丘,一團小小的泥丸。到了此時,到了此地,才知道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也只有到了此時,到了此地,能知道自己的微不足道。
於是,我又得肯定自己的跋涉,畢竟它使我知道了眼下屬於我的風景僅僅如此有限。
那麼,以後呢?以後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可我還是想知道:山那邊究竟是什麼呵…… 上帝只掌握一半《涉世之初》羅秋菊
自從你生下來的那一剎那起,你就注定要回去。這中間的曲折磨難、順暢歡樂便是你的命運。
命運總是與你一同存在,時時刻刻。
不要敬畏它的神秘,雖然有時它深不可測;不要懼怕它的無常,雖然有時它來去無蹤。
不要因為命運的怪誕而俯首聽命于它,任憑它的擺佈。等你年老的時候,迴首往事,就會發覺,命運有一半在你手裡,只有另一半才在上帝的手裡。你一生的全部就在於:運用你手裡所擁有的去獲取上帝所掌握的。
你的努力越超常,你手裡掌握的那一半就越龐大,你獲得的就越豐碩。
在你徹底絶望的時候,別忘了自己擁有一半的命運;在你得意忘形的時候,別忘了上帝手裡還有一半的命運。
你一生的努力就是:用你自己的一半去獲取上帝手中的一半。
這就是命運的一生;這就是一生的命運。 捎……北京晚報韓
峰他要出國。人沒出外貿局的大門,這消息便不脛而走。
回到家裡,屋裡早坐滿了人「哥,給我捎台帶電腦的收錄機!」弟弟是那麼興奮,似乎收錄機唾手可得。
「哥,給我捎一套高級化妝品!」妹妹是那麼激動,好象高級化妝品已在她身上發揮了作用,更增添了她的嫵媚。
「媽,您捎點什麼?」他問。
「不捎別的,捎台洗衣機就行!」丈母娘也高興得什麼似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底下。
「娘,您老呢?」
「不管咋着,把你捎回來就中!」娘的眼裡閃着晶瑩的光。
人陸續走了。
「志華,你捎點……」他柔情地扶着妻的肩。
「……我和娘一樣……」妻深情地望着他。
他的眼霎時濕漉漉了,兩串珍珠似的東西滴在妻的秀髮上。 少年中國說
節錄梁啟超
日本人之稱我中國也,一則曰老大帝國,再則曰老大帝國。是語也,蓋襲譯歐之言也。嗚呼!我中國其果老大矣乎?梁啟超曰:惡!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國在。
……嗚呼!我中國其果老大矣乎?立於今日以指疇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漢武,若何之雄傑;漢唐宋之文學,若何之隆盛;康乾間之武功,若何之。歷史家所鋪敘,詞章家所謳歌,何一非我國民少年時代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之陳跡哉!而今頽然老矣,昨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處處雀盡,夜夜鷄犬驚。十八省之土地財產,已為人懷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已為人注籍之奴……國為待死之國,一國之民為待死之民,萬事付之奈何,一切憑人作弄,亦何足怪。
梁啟超曰:我中國其果老大矣乎?是今日全地球之一大問題也。如其老大也,則是中國為過去之國,即地球上昔本有此國,而今漸澌滅,他日之命運殆將盡也。
如其非老大也,則是中國為未來之國,即地球上昔未現此國,而今漸發達,他日之前程且方長也,欲斷今日之中國為老大耶,為少年耶?則不可不先明國字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