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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呼延贊單騎迴轉沛京,正值真宗設朝,進上六使首級。帝親下看驗,只道是實。群臣見者,無不嗟呀。八王恐將首級號令,被人參透,乃進曰:「既延昭伏罪被誅,乞將此首級發於無佞府,與其家人埋葬,亦見陛下不忘功臣之意。」帝允奏,因發下首級,着禁軍領去。禁軍得命,徑來楊府。令婆未知前因,只道是實,舉家悲哀,將首級遵旨埋葬不題。
第二十九回 宋君臣魏州看景 王全節銅台交兵
卻說六使被斬消息傳入佳山寨,岳勝、孟良等聞知,號啕而哭,聲振原野孟良曰:「既本官不幸,我眾人難以再守,不如散去,各安生理。」岳勝曰:「汝言正合我意。劉超、張蓋,于山下創立本官廟字,傍塑十八員指揮使,遞年祭把。」分遣已定,將寨中所積,人各均分,拆毀三關寨。是日,眾人四散而去。陳林、柴敢率所部,依前往勝山寨居住。岳勝邀孟良等,反上太行山,稱草頭天子,部將仍封為丞相等職,打官劫舍。不在話下。是時焦贊在鄧州,聽知六使遭戮,亦越獄逃走。
話分兩頭。卻說王欽見六使已死,不勝之喜。自思曰:「朝廷無了此人,我志得遂矣。」乃修下密書一封,遣心腹人漏夜送往北番,來見蕭後。蕭後拆書視之,其書曰:
臣自辭陛下赴南朝,又是數年。每懷報答君後之恩,無由得遂。今臣頗知南朝強弱,所可慮者,惟楊六使而已,今臣略施小計,梟其首級以獻,臣目所睹。可乘南朝無備,整點六師,大興征伐,邊防必望風瓦解。若待京城震駭,臣內中自生支節,復有書來奏知。望陛下與二三文武商議,勿失此機會焉。
蕭後得書大悅,因以示文武。蕭天佐奏曰:「王欽來書,道得詳細,乞陛下早定代宋之計,以圖中原也。」後然其奏。忽一人進曰:「陛下此舉雖善,只是難以取勝。」眾視之,乃大將軍師蓋也。後問曰:「孤欲舉兵伐宋,卿何以見得難勝?」師蓋曰:「楊家雖亡,中原一統之盛,邊帥掬重兵者不下數十萬,若徑提兵深入,未能即勝。當用計策賺之,令宋兵首尾不能救應,中原唾手可取也。」後曰:「願聞卿之妙計。」師蓋曰:“魏府銅台,乃晉帝陵寢之所,近來戍兵凋落,武備不修。陛下可遣人整飭園林,開鑿玉池,多植奇果名花。詐稱天落祥瑞,池水成醇,樹葉藏漿。以此特異之事,揚于中原。再使人令王欽就中哄惑,引誘其君,來此玩景。然後出勁兵,緊緊困之。陛下親率精兵,乘虛直搗京城。國中無主,那個敢來爭鋒?此時取宋天下,有何難哉?蕭後聞之大喜。先發密書,入沛京與王欽知道。再遣能幹之人,前去銅台修築陵寢。一面下令蕭天佐等整點軍馬以待。
不一月間,消息傳入沛京,近臣奏知:「魏府天降奇瑞,池水成醇酒,葉裡貯瓊漿。附近邊民,各移就共飲。」真宗聞奏,問于眾臣曰:「魏府沃野之地,有此奇事?卿等當究的實。」一時文武群臣皆上表稱賀。惟寇準等懷疑是事,乃奏曰:「魏府晉朝陵寢之所,既有此瑞,何獨一境應之,陛下不可深信。」帝未應。王欽迎風旨,前奏曰:「若此異事使天下皆然,又不足為瑞矣;今特魏府有之,正是太平符運,千載難逢。陛下當整六師親視之,一者巡撫邊民,二者使番人不敢南下。」真宗乃悅曰:「卿乃忠言也。」即下詔巡幸魏府。八王諫曰:「魏境地接遼界,近來帥臣調遣,城郭荒野。值今戎馬在郊之日,陛下車駕一動,北番乘虛而入,那時誰為保守京城乎?萬望以社稷為重,勿輕信虛誕之事也。」真宗曰:「朕命柴駙馬、寇菜公領禁軍守京,必保無事。」八王見諫不從,泱泱而出。明早,敕旨已降,以呼延贊為保駕大將軍,光州節度使王全節、鄭州節度使李明為前後扈從。贊等得命,準備起行。
越數日,真宗車駕發離汁京,八王以下文武,皆隨侍而行。但見:
紅塵起處兵軍盛,白日昏時羽纛多。
大軍一路無詞,不日間來到魏府境界。時冬十一月,朔風竟起,北方寒凍。車駕進入府中駐紮。次日,真宗與群臣登晉之陵寢看景,果見林中樹葉包藏有物,玉池中泉水紅潤。帝命取而嘗之,其味似酒,其淡若醴。軍校摘下樹葉,揭內視之,俱是時造粟漿,八王奏曰:「陛下以樣瑞之故而勞動車駕,使邊民供給,不堪其苦。今觀此亦何祥瑞之有那?此必番人之計,賺君臣來此。若不亟還,定落其圈套。」真宗亦疑,因下命退回軍馬。不想北番已知消息,蕭天佐、上金秀等率馬步番兵一十萬,將魏府城郭團團圍了。飛騎報至駕前,真宗大驚曰:「不依卿等所諫,致被圍困,將何以為什?」八王曰:「番人預定此策,長驅而來,其勢正鋭。陛下可敕諸將,嚴守各門。一面遣人,墾夜往沛京取救兵,待援兵一至,內外夾攻,則可退敵矣。」真宗依奏,即命呼延贊等分門而守。時宋軍于敵樓上望見番兵烏聚雲集,聲勢甚盛,眾皆有懼色,呼延贊按劍而言曰:「凡兩國相敵,勝負在將,不在兵之多寡。我觀番兵雖眾,利在急戰。明日與其交鋒,當儘力而戰,必能以勝之。」眾軍得令。次日,贊請旨,與光州節度使王全節,分前後出戰。旗鼓開處,兩陣對圓。番將土金秀跑馬先出,指宋將渭曰:「汝等已中吾計,何不納降,以免一死?」呼延贊怒曰:「臊狗奴速退,尚可留殘生;若使邀阻禦駕,直待兵指幽州,寸草不留。」金秀大怒,躍馬舞刀,直取宋將。呼延贊舉槍交鋒。兩將鏖戰四十餘合。番將力怯,撥馬而走。呼延贊催動後軍掩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