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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篇巨著」獲得成功以後,大家都斷定,司各特的財務困難已經過去,慈善機構又開始要他捐款。他拒絶簽名加入文學基金會,並解釋說:「那些人的品德和貧困是我所知道的,他們的需要太大了,我所能拿出來改善他們處境的錢要比我想支配的錢少得多。」對於司各特來說慈善事業是從最近的鄰居開始的,他讓窮困的人從他的几乎空空如也的錢包裡拿去的錢,和當初從滿滿的錢包裡拿去的一樣多。萊德洛說:「心地善良的確是瓦爾特爵士身上的主要品質。」著名美國演說家和國務活動家愛德華·埃弗雷特和作家一起在阿博茨福德散步時發現,司各特向當地一位居民詢問他的親戚的身體如何,而這位居民對他連聲道謝不已。埃弗雷特猜想,這樣強烈的感情流露的原因一定是司各特曾借給他錢或對此人做過好事。司各特回答說,窮人的感激使他感動,更甚於他們不感謝使他驚奇的程度。司各特解釋說:「人們常常埋怨說,對誰做了好事,可是他連聲『謝謝』也不說。
但我只要想起我們大家都是血肉之軀,那麼人家為了一點小小的好事就一輩子感恩不盡,就特別令人難受。」
1830年
8月,他再次在巴克柳公爵面前為他孩子們的老師喬治·湯姆遜說情,為他謀求一個薪水高而清閒的職位;次年
1月又再次幫助已故的弟弟丹尼爾的非婚生兒子,雖然這孩子不會從司各特以前為他做過的事情中吸取應有的教益。
1830年
11月,司各特離開高等法院,不再領取
1300英鎊薪金,而只拿
840英鎊退休金。內政大臣想彌補差額,每年付給他
500英鎊補助,但司各特不肯接受。他向一位熟人解釋說:「補助會大大敗壞我的名聲;我認為,我最好保持獨立性。這樣,如果需要對同胞們說話,才能有權勇敢地直視人們的眼睛。”
由於這一拒絶而吃苦頭的只有安娜,她寫信給哥哥瓦爾特:“爸爸身體很好,但老是嘮叨削減開支之類的事,因此和他在一起不十分快活。只有他的狗陪伴我們。但爸爸身體並不很好。」
他對索菲婭說:「我覺得今年我比過去
20年都老得快。」現在他連騎馬也不感到任何樂趣了:「當你被別人像一袋小麥那樣拖到馬鞍子上時,真是夠丟面子的,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走路腳痛,活動活動身子又是必須的。」
一個從小住在阿博茨福德的名叫約翰·尼科爾森的年輕人在管家因健康狀況不佳而退職後,成為達格里什的繼任人。醫生告訴了約翰,在必要時如何使用雙刃小刀。這一預防措施被認為不是多餘的,因為司各特現在經常住在請醫生至少要花
12小時的地方。
1830年
11月末發生了特別使家人擔心的事。
那天中午家裡有客人來吃飯,司各特放縱自己多喝了些威士忌。從桌旁站起身來時他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但到臥室去睡覺時他突然失去知覺,倒下了,在地板上躺了一段時間。誰也沒有聽到他摔倒的聲音,他醒來後自己站了起來,掙扎着上了床。這一不幸被歸咎於無辜的飲料,於是醫生讓司各特更加嚴格地控制飲食;他向詹姆斯·巴蘭坦訴苦說,他想出國去幾個月,因為「小說之父菲爾丁和斯摩萊特最後就是這樣做的,這樣的結局完全符合我這一行的精神。」
這些計劃使凱德爾和巴蘭坦感到可怕,他們趕緊來到阿博茨福德。
他們到達的當天晚上,司各特情緒很好。他剛剛得知,債權人已把阿博茨福德的全部財物贈給他了,這是「為了以最好的方式表示,他們對他的最高尚行為評價多麼高,併為了感謝他為他們已經作出並繼續作出的無與倫比的、極為成功的努力。」但
第二天早晨,客人們便感到驚慌不安了。司各特把不久前完成的一篇政論小品文託付給了巴蘭坦,這篇文章 是反對關於國會改革的法案的,這項法案震動了全國。
輝格黨人激起群眾的本能,並提醒了無財產的階層:如果他們支持這項法案,便能捍衛自己反對暴政的自由。
1832年關於國會改革的法律充其量只是把政權從大地主手中轉交給工業巨頭,而在國內生活中過去屬於糧倉的地位現在已被工廠所代替。
但是,印刷商和出版商剛要勸他不要過問政治,司各特就固執起來了。隨着形勢的發展,他當時三個最好的朋友——萊德洛、凱德爾和巴蘭坦都成了輝格黨,後兩人得知他徹底反對國會改革,都感到厭煩。凱德爾說,司各特落後於時代了;巴蘭坦同意凱德爾的意見,接着便是激烈的爭吵。凱德爾指出,發表這篇小品文將使作者的名望化為烏有,司各特是企圖逆水行舟,甚至「宏篇巨著」的成就也會受到威脅。
司各特卻堅定不移。最後終於達成協議:由巴蘭坦在自己的報上發表這篇文章,但儘量將作者的名字保密。過了幾天文章的小樣排出來了,和它一起送來的還有印刷商關於邏輯和材料的敘述方式的意見。意見很多,而且都是實質性的。
司各特把小樣燒了。他承認,他的堅持部分原因是由於虛榮心和固執。
到
1831年初,司各特几乎毫不懷疑,他經受了第二次中風:連他自己也注意到,他說話有時語無倫次,含混不清,精力日漸衰竭。但他仍保持着毅力。有一次郡法院開庭時,犯人企圖逃跑,司各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住了那小伙子,並聲明說,他只有跨過老頭子的屍體,才能逃得出去。
1831年
3月
21日他還在傑德堡向群情激昂的擁護改革的人們發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