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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哈特請他的朋友喬納森·克里斯蒂去向《倫敦雜誌》的編輯當面做解釋。幾個星期都是在闢謠和種種暗示中度過的,事情開始有了決斗的味道。洛克哈特前往倫敦,但朋友們不讓仇人相會,於是洛克哈特只好回到愛丁堡,預先發表聲明說,他同《布萊克伍德雜誌》的領導沒有任何關係,約翰·司各特才是個撒謊者和無恥之徒。接着,克里斯蒂也發表聲明。
本來就怒不可遏的約翰·司各特視後者的聲明為人身污辱,於是提出同克里斯蒂決鬥。
2月裡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他們兩人來到一個名叫喬克·法姆的地方。
克里斯蒂對空射擊,約翰·司各特向對手開槍,但未打中。手槍又重新裝上子彈,第二槍使約翰·司各特受了致命傷。克里斯蒂和副手們將傷者抬到一個小酒店就走開了。這時,瓦爾特·司各特正好在倫敦。
他獲悉克里斯蒂隱藏的地點,瞭解事情原委後,告訴了洛克哈特,並提醒他說:「從今以後,你不應再同新聞界的怪物和喜歡為非作歹之徒有任何關係……你應拋棄惡作劇和乖僻行為……」洛克哈特必須同雜誌決裂,因為雜誌對他這樣熱衷于諷刺的人來說總是一種誘惑與陷阱。「不要許諾,而要採取行動,立即堅決地採取行動……這是我進最後的一言,以後我不再寫也不再同你談這個題目了。」傷者死去,克里斯蒂逃往法國,瓦爾特·司各特不得不照料逃亡者的悲傷得發獃的妻子與他的老父。克里斯蒂回來時,法院判決他並非有意殺人,而洛克哈特
在喬克·法姆的悲劇發生前兩天,妻子給他生了個兒子雖然繼續給《布萊克伍德雜誌》寫稿,但向他岳父保證不再參加雜誌上的諷刺性戰鬥。
當倫敦出版商約翰·默裡打算創辦保守派報紙並聘請司各特的女婿為總編輯時,洛克哈特的前途就決定了。
1825年洛克哈特原來期望見到最著名的作家艾薩克·迪斯雷利,所以對艾薩克之子、服飾講究的本傑明的出現大吃一驚。他不動聲色,聽完這位年輕人說明原由之後就一起去見司各特。在此以前,還沒有比他更令人奇怪的人物邁進過阿博茨福德的門檻。
如果當時有人告訴司各特,他的這位生龍活虎、衣着華麗的客人有朝一日將當上英國首相,我們無論如何都會設法聽聽司各特對此的反應。本傑明在奇弗斯伍德住了三個星期,常去拜訪司各特。請看他是怎樣描繪阿博茨福德的主人的:「他為人和善,甚至有點威嚴,前額寬大,目光炯炯,頭髮花白,穿著綠色獵裝。他非常好客,午餐時從來不缺法國紅葡萄酒,飯後還送上威士忌和大酒杯。
我記得他坐在他那富麗堂皇的藏書室的沙發椅上,他的全家通常是在藏書室裡聚會,我們每晚也是在那裡會面,而在他的身邊總有半打小獵犬,坐在他的膝蓋上、肩上和腿上。他向我介紹說:『這些是丹狄·丁蒙特的後代』。所有的獵犬都只有兩個名字——辣椒或芥茉,依毛色和年齡劃分。每晚,不是他給我們朗讀,就是他女兒安娜——一位漂亮姑娘為我們演唱敘事歌,自己用豎琴伴奏。
他愛講蘇格蘭氏族首領或蘇格蘭律師的故事。」
洛克哈特同意擔任《每季評論》雜誌的編輯,一直擔任到他本人因求清閒而去職為止,儘管他常向司各特抱怨說,默裡「總是醉醺醺,几乎無法同他嚴肅地談談工作」。索菲婭同洛克哈特遷往倫敦後,司各特非常想念他們。
洛克哈特有一個大優點,就是他愛司各特,稱頌司各特,忠實地懷念司各特,在他編寫篇幅共達百萬多字的多卷集司各特傳記時,有時甚至有損于對其他同時代人的追憶。這是後世研究人員能夠從中獲取許多珍品的一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
第十六章 向國王致敬1815年他們在倫敦相會時,司各特就請攝政親王給予幫助。自從兩個王國合併之時起,蘇格蘭王位寶物的下落一直是個謎。誰也不知道這些民族獨立的象徵物究竟存放在何處。喝得醉醺醺的詹姆士黨人高聲唱着不堪入耳的淫穢歌曲,歌詞中問道,蘇格蘭的王冠、王笏等物在英國王宮派作什麼用場
?
司各特請求允許對愛丁堡城堡中的金鑾殿進行調查,攝政親王同意了這個請求。為此成立了委員會,
1818年
2月
4日,司各特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出席了封存百餘年的寶庫的啟封儀式。一切寶物完好無損。翌日,委員會的一些委員攜帶家眷到城堡欣賞寶物。
司各特帶上了索菲婭;在寶庫再次打開時,爸爸關於這個問題的一番介紹使她激動得差一點昏迷過去。司各特看到索菲婭面色蒼白,為了不致摔倒,她靠在門框上,他便把她帶回了家。司各特的愛國熱情從未影響過他對別人的友情。不久,他就為亞當·弗格森弄個清閒差事而操勞了。
後者隨後即被任命為蘇格蘭王位寶物的管理人,而且按照職務的需要被授予騎士稱號。司各特本人在此以前剛得到二級男爵的爵位。
他第一次聽說攝政王打算賜予他爵位是
1818年
11月底。司各特不是那種聽到這個消息就會高興得發狂的人,但他畢竟很開心。他寫信給莫里特說:「我們的胖朋友想通過我這個不配的角色向文學界致意……有意賜予我二級男爵。我可以輕易地講出千百句大話來表達我對爵位的蔑視等等;雖然我絲毫沒有給自己央求或購買,或乞討或借用,某種獎賞
它給我本人帶來的不便之處會多於任何其他東西,但這次它是直接出自封建榮譽的象徵,這本身就是光榮的,所以我實際上也對此表示感謝……」由於生病,直到
1820年春,他才前往倫敦領受二級男爵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