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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位軍需官立即飛身上馬,一晝夜急馳一百多英里,趕到達爾基思的集合地點。不過,這是命運同他開的一次玩笑:警報只是一場虛驚。
1806年初,他第一次以文學界「獅子”的身份來到倫敦。處處議論的話題都是《行吟詩人》,人人都希望一睹作者的風采。這部長詩最膾炙人口的兩段中,有一段貫串的情感是司各特從未體驗過的,而另一段描繪的景色是他從未觀賞過的,這也是命運對人奇特的作弄吧。在這之前,司各特連英吉利海峽都從未橫渡過,可是他描寫多年流浪在外的遊子,一旦重見故土時的心情的那幾行詩句卻為大眾所傳誦:多年流落,一旦重返故土,難道會有這樣冷漠的人,他的智慧發不出這深情的聲音:“啊,親愛的故土,我的故鄉!」
他的心靈燃不起一絲光亮,他不會對昔日的幻想發出一聲長嘆?
更為著名的是描寫梅爾羅斯修道院的那幾行詩句。它們給遺址引來的夜遊者人數之多,恐怕超過英國或其他任何國家的詩句。
誰要想看清梅爾羅斯,就請他在月色朦朧中前往一遊,……
如果在這種時辰,獨自一人去看看那巨大的遺址,你一定會說:有生以來從未見過比它更美麗、更淒涼的景色。
長詩出版
20年後,司各特「回想起青年時代的罪過”,做過一段他自己也未必料到的自白:“我的罪過就是搞得人們神魂顛倒,讓他們在迷蒙的月光下去欣賞梅爾羅斯的廢墟,雖然我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令人不解的是我在附近找不到投宿之地時,往往就在梅爾羅斯過夜;我沒有在月光下去看看遺址,實在叫人難以置信。不過,實情就是這樣,既然我不想去看,我就只好用這種想法來寬慰自己:在慘淡的月色中,這些遺址反正和我見過的任何一種哥特式廢墟相差無幾。」
司各特的崇拜者中有威爾士王妃卡羅琳娜。她在
1796年獲准正式離婚後,就把布萊克希特的蒙塔古宮作為自己的寓所。在英國人眼中,卡羅琳娜首先是一個政治人物。她的前夫、未來的攝政親王同自己的父親喬治三世不和,支持輝格黨人,因此托利黨人反對他,而且支持他所不喜歡的一切人和事,包括卡羅琳娜在內。
司各特對保守派的同情使他得到了布萊克希特的邀請。王妃請司各特朗誦一些他的詩作。司各特沒有讀自己的作品,卻朗誦了詹姆斯·霍格的作品,此後王妃就預訂了艾特裡克牧羊人的詩集。
司各特回到家裡時,已經成了一個堅定的托利黨人。當被控濫用職權的梅爾維爾勛爵獲得勝訴,而且撤銷了指控時,他舉行了一次宴會。
司各特為這次宴會寫了一篇讚歌,首當其衝被鞭撻的是輝格黨人,卡羅琳娜被說成是「落難美人」,而查爾斯·詹姆斯·福克斯則被描寫成他的同名動物。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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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這篇讚詞引起了許多有聲望的輝格黨人的反感,但是當司各特感情衝動時,他是不計利害的。何況他認為輝格黨政客是英國的心腹之患,而這種擔心不久就得到了證實。
1807年初,他重訪倫敦,在大英博物館為出版德萊頓詩選挑選材料,又是各種晚宴上眾人矚目的中心。他從倫敦的寓所——聖詹姆斯區公墓街
5號——給妻子的一封信上說:「告訴你,我收到的各位大臣
當權的和不當權的的請柬足可以裝滿一個托盤,這些大臣都是罕見的人物。」他告訴妻子說,在一次宴會上遇到了「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不堪入目的一群古代醜八怪。除了這些糊里糊塗的老貓之外,還有一個令人作嘔的英格蘭政客,他滿腦袋裝的全是人名和年代,而且記得十分牢靠,對此津津樂道。」司各特兩次應邀到艾伯科恩侯爵夫人在聖詹姆斯廣場的別墅同她共進早餐,而且被請進了女主人招待女賓的客廳,「可真夠意思的!」他再次拜訪了威爾士王妃。據他說,威爾士王妃「十分熱情地接待我」。她陪司各特看了家裡新改進的設備,而且狡黠地問他,是否害怕和她單獨相處。
他在倫敦時還造訪了喬安娜·貝莉。當時她剛遷入新居
這幢房子至今仍在漢普斯泰德,此後她就在這裡度過了她漫長生命的餘年。他們是一年以前認識的,而且初次見面時彼此都很失望:她原以為他一定是「風度優雅、性格細膩」的人,而他指望結識的是一位美貌冶艷的人物,可是時隔不久,她發現他秉性慈善,有敏鋭的洞察力,這足以補償優雅細膩的不足。而他也察覺她直爽、真誠、淳樸,這些品質比他原來指望發現的優點更令他傾心。
喬安娜·貝莉是蘇格蘭神甫的女兒,著名的外科醫生約翰·漢特的外甥女。她和妹妹阿格尼絲靠另一位舅舅威廉·漢特遺贈的大宗財產生活,此外,她們的哥哥、名噪一時的大夫、當了喬治三世禦醫的馬修也給她們生活費。喬安娜一臉稚氣,帶一點軟綿綿的蘇格蘭口音,沉靜樸實,舉止並不優雅,誰也不會想到,她居然是一個比教區神甫助理的普通姐妹、差強人意的女裁縫、心地善良的基督徒遠為出色的人物。
1798年《熱情之劇》匿名出版後,那些認識喬安娜的人絶對不會料到這些劇本出自她的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