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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志道:「章府十媳,文府五媳,名字為何都象姐妹一般?」宣通道:“這是章
氏夫人寫信照會各家都以『英』、『春』二字相排,以便日後看『題名錄』,彼此都可一望而知。“
主僕一路閒話。因沿途逆風,走了多時。這日到了淮南,另僱小船,來到節
度衙門。奶公進去通報。承志見了文隱,投了血書。文隱看了,不覺睹物傷情,一時觸動自己心事,更自淒愴不已,道:「令尊雖大事未成,且喜賢侄幸逃海外,未遭毒手,可見上天不絶忠良之後。今日得見賢侄,真可破涕為笑。」因又撚鬚嘆道:「賢侄:你看我年未五旬,鬚髮已白,老病衰殘,竟似風中之燭。自與令尊別後。十餘年來,如處荊棘,心事可想而知。境界如此,安得不老!古人云:『君辱臣死。』令雖不至于辱,然亦去辱無幾,五中能毋懣恨!賢侄要知我之所以苟延殘喘不肯引退者,一因主上尚未複位,二因內亂至今未平。若要引退,不獨生前不能分君之憂,有失臣節;即他日死後,亦何顏見先皇于地下?然既不能退,只好進了。無如彼黨日漸猖獗,一經妄動,不啻飛蛾投火,以卵就石。況令尊之後,又有九王諸人前車之鑒,不惟徒勞無功,更與主上大事有礙。時勢如此,真是退既不可,進又不能。蹉跎日久,良策毫無,『不忠』二字,我文某萬死何辭!而且年來多病,日見衰頽,每念主上,不覺五內如焚。看來我也不久人世,勢難迎主還朝,亦惟勉我後人,善承此志,以了生平未了之願,仍有何言!」說罷,嗟嘆不已。將承志安慰一番,並命僕人把二位小姐接入內衙。司徒嫵兒同餘麗蓉都到上房,一一拜見;並與書香、墨香二位小姐見禮,彼此敘談,十分契合。
余承志拜過章氏夫人,來到外廂,與五位公子一同相聚、閒話間,惟恨相見之晚。大公子文蕓道:「當日令尊伯伯為國捐軀,雖大事未成,然忠心耿耿,自能名垂不朽。大丈夫做事原當如此;至于成敗,只好聽之天命,莫可如何。」五
公子文囗「上艹下小」道:「若惱我的主見,早已殺上西京!如今把主上不是禁在均州,就是監在房州,遷來遷去,成何道理!這總怪四哥看了天象,要候甚麼『度數』,又是甚麼『課上孤虛』,以致耽擱至今,真是養癰成患,將來他的羽翼越多,越難動手哩。」二公子文囗「上艹下師」、三公子文萁也一齊說道:「武氏如把主上好好安頓,我們還忍耐幾時,等等消息,倘有絲毫風吹草動,管他甚麼天文課象,我們只好且同五弟並承志哥哥殺上長安,管教武氏寸草不留,他才知文家利害!」四公子文菘道:「兩位哥哥同五弟何必性急!現在紫微垣業已透出微光,那心月狐光芒日見消散,看來武氏氣數甚覺有限,大約再遲三五年,自必一舉成功。此時若輕舉妄動,所謂逆天行事,不獨自己有損,且與主上亦更有害。當日九王爺之舉,豈非前車之鑒麼?」文東道:「兄弟記得前年四哥曾言武氏惡貫指日即滿,為何此時又說還須三五年?這是何意?」文菘道:「當日我說武氏惡貫即滿者,因心月狐光芒已退;誰知近來忽又時出一道奇光,蒙微垣被他這光欺住,不能十分透露,因此才說還須三五年方能舉事。這道奇光,我聞那些臆斷之徒都道以為迴光反照,那知卻是感召天和所致。」
余承志道:「有何驚天動地善政卻能如此?」文菘道:「我因這事揣奪許久,竟不知從何而至,後來見他有道恩詔,才知此光大約因這恩詔所感而來。」承志道:「何以見得?」文菘道:“他因七十萬壽,所以發了一道恩詔,內中除向例蠲免、減等、廣額、加級等項,另有覃恩十二條,專為婦女而設,諸如旌表孝悌、掩埋枯骨、釋放宮娥,恩養嫠婦、設立藥局、起造貞桐、以及養媼院、育女堂之類,皆前古未有之礦典。此詔一出,天下各官自然遵照辦理,登時活了若干民命,救了無數苦人,生肯沐恩,死者銜感,世間許多抑鬱悲泣之聲,忽然變了股和藹之氣,如此景象,安有不上召天和。奇光之現,大約因此。無奈他殺戮過重,造孽多端,雖有些須光芒,不過三五年即可消盡。此時正在鋒頭,萬萬不可輕動!
五弟如不信,不出數日,自然有個效驗。“
承志道:「請教是何效驗?」文菘道:「小弟連日夜觀天象,隴右地方,似有刀兵之象;但氣象衰敗,必主失利。據我揣奪:此必隴右史伯伯誤聽謡言,以為心月狐迴光反照,意欲獨力勤王,建此奇功;那知輕舉妄動,卻有殺身之禍!」
正在談論,果見各處紛紛文報,都說隴右節度使史逸謀叛,太后特點精兵三十萬,命大將武九思征剿。眾人聽了,這才佩服文菘眼力不差。
承志道:「史伯伯若果失利,可惜駱家兄弟少年英豪,投在彼處,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