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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王把這『俺』字說明,我也死的明白。「眾僂儸道:」稟大王:他連『俺』的來歷還不知,大王莫認差了?剛纔來時,夫人分付,倘誤傷人命,回去都有不是。求大王詳察。“
大盜道:「既如此,把他放了。你們再把船上婦女帶來我看。」眾僂儸答應,將呂氏、乳母、閨臣、若花、婉如帶到面前。大盜看了道:「其中並無前年放彈惡女。他這船上共有若干貨物?」眾僂儸道:“剛纔查過,並無多貨,只有百十
擔白米,二十擔粉條子,二十擔青菜,還有幾十隻衣箱。「大盜笑道:」他這禮物雖覺微末,俗語說的:“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只好備個領謝帖兒,權且收了。你們再去細看,莫粑燕窩認作粉條子;若是燕窩,我又有好東西吃了。
但他們那知我大王喜吃燕窩,就肯送來?那三個女子生的都覺出色,恰好夫人眼前正少丫環,既承他們美意遠遠送來,所謂『卻恐不恭,受之有愧』,也只好備個領謝帖兒。爾等即將他們帶至山寨,送交夫人使用。一路須要小心,倘有走失,割頭示眾!“眾僂儸答應。多、林二人再三跪求,那裡肯聽。不由分說,把閨臣、若花、婉如擄上小舟。所有米糧以及衣箱,也都搬的顆粒無存。一齊跳上小船。
只聽一聲胡哨,霎時扯起風帆,如飛而去。呂氏嚎咷慟哭;林之洋只急的跺腳捶胸,即同多九公坐了三板,前去探信。
閨臣姊妹三人,被眾人擄上小舟,明知凶多吉少,一心只想攛下海去;無奈眾人團團圍住,步步堤防,竟無一隙之空。不多時,迸廠山裹。隨後大盜也到,把他三人引進內室。裡面有個婦人迎出道:「相公為何去了許久?」大盜道:「我恐昨日那個黑女不中夫人之意,今日又去尋了三個丫環回來,所以耽擱。」因向閨臣三人道:「你們為何不給夫人磕頭?」三人看時,只見那婦人年紀未滿三旬,生的中等人材,滿臉脂粉,渾身綾羅,打扮卻極妖媚,三人看了,只得上前道了萬福,站在一旁。大盜笑道:「這三個丫環同那黑女都是不懂規矩,不會行禮,連個以頭搶地也不知道。夫人看他三個生得可好?也還中意麼?」婦人聽了,把他三人看了,不覺愣了一愣,臉上紅了一紅,因笑道:「今日山寨添人進口,為何不設筵席?難道喜酒也不吃麼?」旁邊走過兩個老嬤道:「久已預備,就請夫人同大王前去用宴。」婦人道:「就住此處擺設最好。」老嬤答應。登時擺設齊備,夫妻兩個對面坐了。
大盜道:「昨日那個黑女同這三個女子都是不知規矩,夫人何不命他都到筵前跟著老嬤習學,將來伺候夫人,豈不好麼?」婦人點頭,分付老嬤即去傳喚。
老嬤答應,帶了一個黑女進來。閨臣看時,那黑女滿面淚痕,生的倒也清秀,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老嬤把黑女同閨臣姊妹帶至筵前,分在兩旁侍立。大盜一面看著,手裡拿著酒杯,只喜的眉開眼笑,一連飲了數杯道:「夫人何不命這四個丫環輪流把盞,我們痛飲一番,何如?」婦人聽了,鼻中哼了一聲,只得點頭道:「你們四個都與大王輪流敬酒。」四人雖然答應,都不肯動身。若花忖道:「這個女盜既教我們斟酒,何不趁此將大盜灌醉,然後再求女盜放我們回去,豈不是好?」隨即上前執壺,替他夫妻滿滿斟了下來;因向閨臣、婉如暗暗遞個眼色。
二人會意,也上前輪流把盞。那個黑女見他們都去斟酒,只得也去斟了一巡。
大盜看了,樂不可支,真是酒入歡腸,越飲越有精神。那裡禁得四人手不停壺,只飲的前仰後合,身子亂幌,飲到後來,醉眼朦朧,獃獃望著四人只管發笑。
婦人看著,不覺冷笑道:「我看相公這個光景,莫非喜愛他們麼?」大盜聽了,滿面歡容,不敢答言,仍是嘻嘻痴英。婦人道:「我房中向有老嬤服侍,可以無須多婢。相公既然喜愛,莫若把他四個都帶去作妾,豈不好麼?」閨臣姊妹聽了,暗暗只說:「不好!性命要送在此處了!」大盜把神寧了一寧道:「夫人此話果真麼?」婦人道:「怎好騙你!我又不曾生育,你同他們成了喜事,將來多生幾個兒女,也不枉連日操勞一場。」
若花聽了,只管望著閨臣,閨臣把眼看著婉如:姊妹三個,登時面如傅土,身似篩糠。閨臣把他二人衣服拉了一把,退了兩步,暗暗說道:「適聽女盜所言,我們萬無生理。但怎樣死法,大家必須預先議定,省得臨時驚慌。」若花道:「我們還是投井呢?還是尋找廚刀自刎呢?」閨臣道:「廚房有人,豈能自刎;莫若投井最好。」婉如道:「二位姐姐千萬攜帶妹子同去。倘把俺丟下,就沒命了!」
若花道:「阿妹真是視死如歸。此時性命只在頃刻,你還鬥趣!」婉如道:「俺怎鬥趣?」若花道:「你說把你丟下就沒命了,難道把你帶到井裡倒有命了?」
只聽那婦人道:「此事不知可合你意?如果可行,我好替你選擇吉期。」大盜聽了,喜笑顏開,渾身發軟,望著婦人深深打躬道:「拙夫意欲納寵,真是眠思夢想,已非一日,惟恐夫人見怪,不敢啟齒。適聽夫人之言,竟合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