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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衝向前道:「小可林沖只是個粗匹夫,不過只會些槍棒而已;無學無才,無智無術。今日山寨幸得眾豪傑相聚,大義即明,非比往日荀且。究先生在此,便請做軍師,執掌兵權,調用將校。須坐第二位。」
吳用答道:「吳某村中學究,胸次未見經綸濟世之才;雖曾讀些孫吳兵法,未曾有半粒微功。豈可占上!」
林沖道:「事已到頭,不必謙讓。」
吳用只得坐了第二位。
林沖道:「公孫先名請坐第三位。」
晁蓋道:「卻使不得。若是這等謙讓之時,晁蓋必須退位。」
林沖道:「晁兄差矣;公孫先生名聞江湖,善能用兵,有鬼神不測之機,呼風喚雨之法,那個及得!」公孫勝道:「雖有些小之法,亦無濟世之才,如何敢占上,還是頭領坐了。」
林沖道:「只今番克敵制勝,便見得先生妙法。正是鼎分三足,缺一不可。先生不必推卻。」
公孫勝只得坐了第三位。
林衝要再讓時,晁蓋,吳用,公孫勝,都不肯。
三人俱道:「適蒙頭領所說,鼎分三足,以此不敢違命。我三人占上,頭領要再讓人時,晁蓋等只得告退。」
三人扶住,林沖只得坐了第四位。
晁蓋道:「今番須請宋,杜二頭領來坐。」
杜遷,宋萬,那裡肯坐,苦苦地請劉唐坐了第五位;阮小二坐了第六位;阮小五坐了第七位;阮小七坐了第八位,杜遷坐了第九位,宋萬坐了第十位,宋貴坐了第了十一位。
梁山泊自此是「十一位好漢坐定。」
山前山後共有七八百人都來參拜了,分立在兩下。
晁蓋道:「你等眾人在此,今日林教頭扶我做山寨之主,吳學究做軍師,公孫先生同掌軍權。林教頭等共管山寨。汝等眾人各依舊職管領山前山後事務,守備寨柵灘頭,休教有失。各人務要竭力同心,共聚大義。」
再教收拾兩邊房屋安頓了兩家老小;便教取出打劫得的生辰綱--金珠寶貝--並自家莊上過活的金銀財帛,就當廳賞賜眾小頭目並眾多小嘍囉。
當下椎牛宰馬,祭祀天地神明,慶賀重新聚義。
眾頭領飲酒至半夜方散。
次日,又辦筵宴慶會。
一連吃了數日筵席。
晁蓋與吳用等眾頭領計議∶整點倉廒∶一;修理寨柵,二;打造軍器--槍刀弓箭,衣甲頭盔--準備迎敵官軍,三;安排大小船支,教演人兵水手上船廝殺,好做提備,不在話下。
一日,林沖見晁蓋作事寬洪,疏財仗義,安頓各家老小在山,驀然思念妻子在京師,存亡未保;遂將心腹備細訴與晁蓋道:「小人自後上山之後,欲要投搬取妻子上山來,因見王倫心術不定,難以過活。一向蹉跎過了,流落東京,不知死活。」
晁蓋道:「賢弟既有寶眷在京,如何不去取來完聚。你快寫信,便教人下山去,星夜取上山來,多少是好。」
林沖當下寫了一封書,叫兩個自身邊心腹小嘍囉下山去了。
不過兩個月,小嘍囉還寨說道:「直至東京城內殿帥府前,尋到張教頭家,聞說娘子被高太尉威逼親事,自縊身死,以故半載。張教頭亦為憂疑,半月之前染患身故。止剩得女使錦兒,已招贅丈夫在家過活。訪問鄰里,亦是如此說。打聽得真實,回來報與頭領。」
林沖見說了,潛然淚下;自此,杜絶了心中掛念。
晁蓋等見說,帳然嗟嘆,山寨中自此無話,每日只是操練人兵,準備抵敵官軍。
忽一日,眾頭領正在聚義廳上商議事務,只見小嘍囉報上山來,說道:「濟州府差撥軍官,帶領約有二千人馬,乘駕大小船四五百支,見在石碣村湖蕩裡屯住,特來報知。」
晁蓋大驚便請軍師吳用商議,道:「官軍將至,如何迎敵?」
吳用笑道:「不須兄長掛心,吳某自有措置。自古道∶」水來土掩,兵到將迎。「」隨即喚阮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又喚林沖,劉唐,受計道:「你兩個便這般這般」
再叫杜遷,宋萬,也分付了。
且說濟州府尹點差團練使黃安並本府捕盜官一員,帶領一千餘人,拘集本處船支,就石碣村湖蕩調撥,分開船支,作兩路來取泊子。
且說團練使黃安帶領人馬上船,搖旗吶喊,殺奔金沙灘來。
看看漸近灘頭,只聽得水面上嗚嗚咽咽吹將起來。
逼安道:「這不是畫角之聲?且把船灣住!」
看時只見水面上遠遠地三支船來。
看那船時,每支上只有五個人,四個人搖着雙櫓,船頭上立着一個人。
頭帶絳紅巾,都是一樣紅羅綉襖,手裡各拿着留客住。
三支船上人都一般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