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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道:「哥哥,你別有許多眼明手快的公人,管下三二百個,何不與哥哥出些氣力?量一個兄弟怎救得哥哥!」何濤道:「兄弟休說他們;你的話眼裡有些門路,休要把與別人做好漢。你且說與我些去同,我自有補報你處。正教我怎地心寬!」
何清道:「有甚去向!兄弟不省的!」何濤道:「你不要嘔我,只看同胞共母之面!」何清道:「不要慌。且待到至急處,兄弟自來出些氣力拿這伙小賊。」阿嫂便道:「阿叔,胡亂救你哥哥,也是弟兄情份。如今被太師府鈞帖,立等要這一干人,天來大事,你卻說小賊!」
何清道:「嫂嫂,你須知我只為賭錢上,吃哥哥多少打罵。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爭涉。閒常有酒有食,只和別人快活,今日兄弟也有用處!」何濤見他話眼有些來歷,慌忙取一個十兩銀子放在桌上,說道:「兄弟,權將這銀子收了。日後捕得賊人時,金銀段疋賞賜,我一力包辦。」
何清笑道∶「哥哥正是」急來抱佛腳,閒時不燒香!「我若要哥哥銀子時便是兄弟勒掯哥了。快把去收了,不要將來賺我。哥若如此,便不說。既是哥哥兩口兒,我行陪話,我說與哥,不要把銀子出來驚我。」
何濤道:「銀兩都是官司信賞出的,如何沒三五百貫錢,兄弟,你休推卻。我且問你∶這伙賊卻在那裡有此來歷?」
何清拍着大腿道:「這伙賊道我都捉在便袋裏了!」
何濤大驚道:「兄弟,你如何說這伙賊在你便袋裏?」
何清道:「哥哥,你莫管我,我自都有在這裡便了。哥只把銀子收了去,不要將來賺我,只要常情便了。」
何清不慌不忙,卻說出來。
有分教∶鄆城縣裡,引出仗義英雄;梁山泊中,聚起擎天好漢。
畢竟何清說出甚麼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美髯公智穩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第十七回
美髯公智穩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當時何觀察與兄弟何清道:「這錠銀子是官司信賞的,非是我把來賺你後,後頭再有重賞。兄弟,你且說這夥人如何在你便袋裏?」
只見何清去身邊招文袋內摸出一個經摺兒來,指道:「這伙賊人都在上面。」何濤道:「你且說怎的寫在上面?」
何清道:「不瞞哥哥說∶兄弟前日為賭博輸了,沒一文盤纏;有一般賭博的引兄弟去北門外十五里,地名安樂村,有個王客店內湊此碎賭。為是官司行下文書來∶着落本村,但凡開客店的須要置立文薄,一面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來歇息,須要問他」那裡來?何處去?姓甚名誰?做甚買賣?「都要抄寫在簿子上。官司察時,每月一次去裡正處報名。為是小二哥不識字,央我替他抄了半個月。當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個販棗子的客人推着七輛江州車兒來歇。我卻認得一個為頭的客人是鄆城縣東溪村晁保正。因何認得他?我比先曾跟一個賭漢去投奔他,因此我認得。我寫着文簿,問他道∶」客人高姓?「只見一個三須髭白淨麵皮的搶將過來答應道∶」我等姓李從濠州來販棗子去東京賣。「我雖寫了,有此疑心。第二日,他自去了。店主帶我去村裡相賭,來到一處三叉路口,只見一個漢子挑兩個桶來。我不認得他。店主人自與他廝叫道∶」白大郎,那裡去?「那人應道∶」有擔醋,將去村裡財主家賣。「店主人和我說道∶」這人叫做白日鼠白勝,也是個賭客。「我也只安在心裡。後來聽得沸沸揚揚地說道∶」黃泥岡上伙的販棗子的客人把蒙汗藥麻翻了,劫了生辰綱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卻是兀誰?如今只拿了白勝一問便知端的。這個經摺兒是我抄的副本。」
何濤聽了大喜,隨即引了兄弟何清逕到州衙裡見了太守。
府尹問道:「那公事有些下落麼?」
何濤稟道:「略有些消息了。」
府尹叫進後堂來說,仔細問了來歷。
何清一一稟說了。
當下便差八個做公的,一同何濤,何清,連夜來到安樂府。
叫了店主人做眼,逕奔到白勝家裡,卻是三更時分。
叫店主人賺開門來打火,只聽得白勝在床上做聲,問他老婆時,卻說道害熱病不曾得汗。
從床上拖將起來,見白勝面色紅白,就把索子綁了,喝道:「黃泥岡上做得好事!」
白勝那裡肯認;把那婦人捆了,也不肯招。
眾做公的繞屋尋臓。
尋到床底下,見地面不平,眾人掘開,不到三尺深,眾多公人發聲喊,白勝面如土色,就地取出一副金銀。
隨即把白勝頭臉包了,帶他老婆,扛抬臓物,都連夜趕回濟州城裡來,卻好五更天明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