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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楊志吃得酒少,便醒得快;爬將起來,兀自捉腳不住;看那十四個人時,口角流涎,都動不得。
楊志憤悶道:「不爭你把了生辰綱去,教俺如何回去見梁中書,這紙領狀須繳不得。」
就扯破。"
「如今閃得俺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待走那裡去?不如就這岡子上尋個死處!」
撩衣破步,望着黃泥岡下便跳。
正是∶斷送落花三月雨,摧殘楊柳九秋霜。畢竟在黃泥岡上尋死,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花和尚單打二龍山 青面獸雙奪寶珠寺
第十六回
花和尚單打二龍山 青面獸雙奪寶珠寺
話說楊志當時在黃泥岡上被取了生辰綱去,如何迴轉見得梁中書去,欲畏就岡子上自尋死路;卻待望黃泥岡下躍身一跳,猛可醒悟,拽住了腳,尋思道:「爹娘生下灑家,堂堂一表,凜凜一軀。自小學成十八般武藝在身,終不成只這般休了?比及今日尋個死處,不如日後等他拿得着時,卻再理會。」
必身再看那十四個人時,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楊志,沒有掙扎得起。
楊志指着罵道:「都是你這廝們不聽我言語,因此做將出來,連累了灑家!」樹根頭拿了樸刀,掛了腰刀,周圍看時,別無物件,楊志嘆了口氣,一直下岡子去了。
那十四個人直到二更方纔得醒。
一個個爬將起來,口裡只叫得連珠箭的苦。
老都管道:「你們眾人不聽楊提轄的好言語,今日送了我也!」
眾人道:「老爺,今事已做出來了,且通個商量。」
老都管道:「你們有甚見識?」
眾人道:「是我們不是了。古人有言∶」火燒到身,各自去掃;蜂蠆入懷,隨即解衣。「若還楊提轄在這裡,我們都說不過;如今他自去不得不知去向,我們回去見梁中書相公,何不都推在他身上?只說道∶」他一路上凌辱打罵眾人,逼迫我們都動不得。他和強人做一路,把蒙汁藥將俺們麻翻了,縛了手腳,將金寶都擄去了。「」老都管道:「這話也說得是。我們等天明先去本處官司首告;太師得知,着落濟州追獲這伙強人便了。」
次日天曉,老都管自和一行人來濟州府該管官吏首告,不在話下。
且說楊志提着樸刀,悶悶不已,離黃泥岡,望南行了半夜,去林子裡歇了;尋思道:「盤纏又沒了,舉眼無相識,卻是怎地好?」漸漸天色明亮,只得趁早涼了行。
又走了二十餘裡,楊志走得辛苦,到一酒店門。
楊志道:「若不得些酒吃,怎地打熬得過?」
便入那酒店去,向這桑木桌凳座頭坐了,身邊倚了樸刀。
只見灶邊一個婦人問道:「客官,莫不要打火?」
楊志道:「先取兩角酒來吃,借些米來做飯。有肉安排些個。少停一發算錢還你。」
只見那婦人先叫一個後生來面前篩酒,一面做飯,一面炒肉,都把來楊志吃了。
楊志起身,綽了樸刀便出店門。
那婦人道:「你的酒肉飯錢都不曾有!」
楊志道:「待俺回來還你,權賒咱一賒。」
說了便走。
那篩酒的後生趕將出來揪住楊志,被楊志一拳打翻了。
那婦人叫起屈來。
楊志只顧走。
只聽得背後一個人趕來叫道:「你那廝走那裡去!」
楊志回頭看時,那人大脫着膊,拖着桿棒,搶奔將來。
楊志道:「這廝卻不是晦氣,倒來尋灑家!」
立腳住了不走。
看後面時,那篩酒後生心條叉。
隨後趕來;又引着三兩個莊客,各拿桿棒,飛也似都奔將來。
楊志道:「結果了這廝一個,那廝們都不敢追來!」
便挺着手中樸刀來鬥這漢。
這漢也輪轉手中桿棒得架隔遮攔,上下躲閃。
那後來的後生並莊客卻待一發上,只見這漢托地跳出圈子外來叫道:「且都不要動手!兀那使樸刀的大漢,你可通個姓名。」
那楊志拍着胸,道:「灑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獸楊志的便是!」
這漢道:「莫不是東京殿司楊制使麼?」
楊志道:「你怎地知道灑家是楊制使?」
這漢撇了槍棒便拜,道:「小人」有眼不泰山!「」楊志便扶這人起來,問道:「足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