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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眾人讀道:「代州雁門縣依奉太原府指揮使司,該準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鄭屠犯人魯達,即系經略府提轄。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與犯人同罪;若有人捕獲前來或首到告官,支給賞錢一千貫文。」魯提轄正聽到那裡,只聽得背後一個人大叫道:「張大哥,你如何在這裡?」
攔腰抱住,扯離了十字路口。
不是這個人看見了,橫拖倒拽將去,有分教∶魯提轄剃除頭髮,削去鬍鬚,倒換過殺人姓名,薅惱殺諸佛羅漢;直教∶禪杖打開危險路,戒刀殺盡不平人。
畢竟扯住魯提轄的是甚人,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回 趙員外重修文殊院 魯智深大閙五台山
第三回
趙員外重修文殊院 魯智深大閙五台山
話說當下魯提轄扭過身來看時,拖扯的不是別人,卻是渭州酒樓上救了的金老。
那老兒直拖魯達到僻靜處,說道:「恩人!你好大膽!見今明明地張掛榜文,出一千貫賞錢捉你,你緣何卻去看榜?若不是老漢遇見時,卻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見寫着你年甲,貌相,貫址!」
魯達道:「酒家不瞞你說,因為你事,就那日回到狀元橋下,正迎着鄭屠那廝,被酒家三拳打死了,因此上在逃。一到處撞了四五十日,不想來到這裡。你緣何不回東京去,也來到這裡?」
金老道:「恩人在上;自從得恩人救了老漢,尋得一輛車子,本欲要回東京去;又怕這廝趕來,亦無恩人在彼搭救,因此不上東京去。隨路望北來,撞見一個京師古鄰來這裡做買賣,就帶老漢父女兩口兒到這裡。虧殺了他,就與老漢女做媒,結交此間一個大財主趙員外,養做外宅,衣食豐足,皆出於恩人。我女兒常常對他孤老說提轄大恩,那個員外也愛刺槍使棒。嘗說道:」怎地恩人相會一面,也好。"
想念如何能彀得見?且請恩人到家過幾日,卻再商議。"
魯提轄便和金老行。
不得半裡到門首,只見老兒揭起帘子,叫道:「我兒,大恩人在此。」
那女孩兒濃妝艷裹。
從裡面出來,請魯達居中坐了,插燭也似拜了六拜,說道:「若非恩人垂救,怎能夠有今日!」
拜罷,便請魯提轄道:「恩人,上樓去請坐。」
魯達道:「不鬚生受,酒家便要去。」
金老便道:「恩人既到這裡,如何肯放你便去!」
老兒接了桿棒包裹,請到樓上坐定。
老兒分付道:「我兒,陪侍恩人坐坐,我去安排飯來。」
魯達道:「不消多事,隨分便好。」
老兒道:「提轄恩念,殺身難報;量些粗食薄飯何足掛齒!」
女子留住魯達在樓上坐地。
金老下來叫了家中新討的小廝,分付那個丫環一面燒着火。
老兒和這小廝上街來買了些鮮魚,嫩鷄,釀鵝,肥,時新果子之類歸來。
一面開酒,收拾菜蔬,都早擺了。
搬上樓來,春台上放下三個盞子,三雙筷子,鋪下菜蔬果子飯等物。
丫環將銀酒燙上酒來。
父女二人輪番把盞,金老倒地便拜。
魯提轄道:「老人家,如何恁地下禮?折殺俺也!」
金老說道:「恩人聽稟,前日老漢初到這裡,寫個紅紙牌兒,旦夕一柱香,父女兩個兀自拜哩;今日恩人親身到此,如何不拜!」
魯達道:「卻也難得你這片心,」三人慢慢地飲酒。
將及天晚,只聽得樓下打將起來。
魯提轄開看時,只見樓下三二十人,各執白木棍棒,口裡都叫:「拿將下來!」
人叢裡,一個官人騎在馬上,口裡大喝道:「休叫走了這賊!」
魯達見不是頭,拿起凳子,從樓上打將下來。
金老連忙搖手,叫道:「都不要動手!」
那老兒搶下樓去,直叫那騎馬的官人身邊說了幾句言語。
那官人笑起來,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各自去了。
那官人下馬,入到裡面。
老兒請下魯提轄來。
那官人撲翻身便拜,道:「」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義士提轄受禮。」
魯達便問那金老道:「這官人是誰?素不相識,緣何便拜酒家?」
老兒道:「這個便是我兒的官人趙員外。卻才只道老漢引甚麼郎君子弟在樓上吃因此引莊客來廝打。老漢說知,方纔喝散了。」
魯達道:「原來如此,怪員外不得。」
趙員外再請魯提轄上樓坐定,金老重整杯盤,再備酒食相待。
趙員外讓魯達上首坐地。
魯達道:「酒家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