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石田的供詞,警察逮捕了另外幾名男子,一同關在拘留所。
他們都異口同聲地供道,是石田殺死了雪子,而不是秀之。其他的事則矢口否認。
秀之聽到這個訊息,心安理得地吃了晚飯,矇頭就睡。
雪子剛能開口說話。就供出是石田傷了她。
然而秀之因集團暴行罪,仍被監禁在拘留所。他的檔案已送往地區檢察院。
三個月后,判決下來了。判秀之到少年刑務所服六個月的刑。
秀之已在待決室裡待了三個月,因神奈川縣沒有少年刑務所,他又到山梨縣少年刑務所服了三個月的刑。
少年刑務所里,充斥了殺人犯、強姦犯、吸毒者。和少年院大不相同,警戒得相當嚴密,幾乎與監獄沒有太大差別。
少年刑務所的頭和他周圍的人,都知道秀之是岡田的兒子。知道秀之殺過人,對他敬佩不已,從不輕視他,還命令手下的人服從秀之的命令。
刑務所內同性戀氾濫,秀之剛入所,就有人要他當稚子,否則就要殺他,秀之斷然拒絕。
連連殺三人的殺人犯頭子平野,也看中了秀之,他一再要求秀之與他同寢,那怕只有一夜,秀之也拒絕了。
平野認為自己受到了侮辱,狂怒地毆打秀之,扳金工場的一角,響起了剌耳的喧譁聲。
秀之防不勝防,捱了二、三拳,他奮起向平野的胃擊去。
平野慘叫一聲,向後倒去,痛苦地縮成一團。嘴角流出了膽汁。
看守們急急忙忙地趕到,驅散了圍觀的人群,問明原因,把秀之押到了懲戒房。
秀之在懲戒房裡,關了一個星期,每天只給兩個冷饅頭和水。不幾天,秀之就瘦下來。
一週后,秀之回到雜居舟。同房的夥伴們扶著他上了床。
第二天放風時,秀之與平野相遇。
平野苦笑著說道:「承蒙關照,你什麼也沒說吧?」
秀之答道:「別擔心。」
「明白了。不愧是岡田的兒子。今後定能成大業。」說著和秀之握了握手。
直到出所,秀之再也沒出過什麼事。
六個月的刑期終於結束了。
秀之回到家,受到了父親的熱烈歡迎。
山手街的房子已成了旅館女招待宿舍,父親又建了一間三層樓的旅館。
進了屋,武夫把秀之讓到裡邊的座位上。給他斟上了酒。
「你幹得不錯,口好硬,辛苦你了!看來你可以接我的班啦。要是想幹的話,跟我說一聲,我向黑崎組的頭兒打個招呼,你可就前程似錦了。」
幾個月不見,武夫的臉上就顯出了蒼老的痕跡。
黑崎組事務所在伊勢佐木街外側,羽衣橋附近,是一棟大樓,地面有四層,地下還有兩層,門牌上寫著:
黑崎建設所
地下室第一層是個鋪著塌塌米的大廳。此刻廳里坐滿了黑崎組的組員。正面的墻上,掛著天照大神的畫像,出自本家山田會長之筆。穿著綢衣的黑崎坐在畫像下,淺黑的臉上那雙小眼睛閃著冷冷的光芒,他的年紀在四十開外。
黑崎的左右,坐滿了黑崎組的大幹部、子部,還有些年輕的準幹部。
他們為秀之舉行了入組儀式,不過用注射器抽血代替了古老的劃手指的方法,抽完血,有人過來給秀之消了毒。
入組儀式結束后,舉行了宴會。藝妓款款而人,載歌載舞。
秀之暗下決心:
「一定要成為黑崎組第二代組長。」
第二天,秀之搬到了黑崎組建在磯子高臺的旅館。
這兩層樓的房間里,住滿了黑崎組的單身漢。組裡明文規定:
不準帶女子人內。
秀之住在二樓,房子很寬。不過吃飯要到樓下的集體食堂。
第二天,紋身師平助來到秀之的房間,按照黑崎的命令,平助沒有用止痛藥。
秀之痛得大汗淋漓。
但平助還是不顧一切地在他身上雕了條盤龍,並染了色。
染料引起傷口發炎,秀之開始發高燒。
傷好了,那條盤曲欲飛的脊龍呈現出鮮艷的色彩。
那年,秀之才十七歲。
秀之常到櫻木街黑崎組的一個賭場去。賭場的主顧,大都是商人街的富豪。下的賭注相當大。
秀之常把他們贏得精光。回來后得意洋洋地把錢交給父親。
其實,賭場的中間人,就是黑崎組成員。興奮中他們常常脫下上衣,露出刺眼的青龍。
因為勝負早已內定,一上賭場,秀之就毫不客氣地下大賭注。
在「啊」「唉」的嘆息聲中,中間人把所有的錢都放在秀之面前。
賭徒們往往不死心,甚至借錢下賭,然而十回有九回都輸得分文不留。
秀之常常把贏來的錢,分一半給中間人,人們都誇讚他大方。
賭場上花錢如流水。敗者乞丐,勝者豪富。秀之和中間人商定,每十六盤只輸三次。而一晚上能來五十盤左右。以一盤五萬日元計算,一晚上就可以成為百萬富翁。手氣好時,一晚上甚至可以得一千二百萬。
破產的賭徒們有的賣掉了祖傳的土地,有的負債累累,有的自殺身亡。
秀之總是若無其事地聽人們講述這些悲慘的傳聞,彷彿與這些人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他那雙俊美的眼睛裡,早已泛不起一絲同情的波紋。
半年不到,秀之因為功勞赫赫被提升爲幹部。頗受黑崎器重,每月薪水十萬日元。
不久,他搬出了集體宿舍,結了婚。妻子名叫佳子,才十六歲。體態豐滿勻稱,臉上常常掛滿孩子般天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