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幾次射擊成績都不錯,但還是一個沒有錢的可憐蟲。」
寺田聽見了那幫幹部發出的嘲笑。
他們大部分都是大學和高等院校的公子哥兒,是從中學免試升上來的。
住宿的旅館內院是一個大草坪。草坪邊沿就是巖石和一望無際的大海。
提前吃過晚飯,射擊部的隊員們集中在大廳閑談。幹部們呆在裡面的房間里。
話題以瘦弱的平野為中心,轉向了照例的淫猥內容。平野雖然光逃避練習。但是在充滿殺機的運動部里從不被高年級學生欺負,這主要歸結幹他那滿口污泥似的寫實主義式淫猥之談。雖然還是個二年級學生,若是聽他說的話,那麼,一千人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會深信不疑。
一起閑聊的人也一邊大談各自的體會,一邊吹捧平野:
「我們誰不都敵不過你這個色迷喲。」
寺田露出微笑,默默地聽著,寺田知道得很淸楚,他們幾個好像什麼事都知道的,天花亂墜地吹噓一通,其實大部分都還是童男子,這夥人慾望得不到滿足,只好靠這種方式發泄,真可憐。
他們自己明明對女人一無所知,可是,即使別人說破了嘴,他們也不會承認這一點。沒有自尊心啊被人瞧不起是相當可怕的。所以,大家都把聽來或從色情書上看來的當作自己的經驗亂說一通。
課程無聊時,還沒有到爲了就職而拚命的一年級、二年級學生們私下交談時,絕大部分都是性方面的內容,很多精力都白白浪費了。更為惡劣的是,有的人還故意要讓女學生聽見,若是看到女孩子臉上有反應,他們心中就暗自得意。對於明知故問的女生,他們還會作出一本正經的老練樣子,用黑話提問。
同班同學還經常製作傳閱紙條,分別在上面寫上篡改了的摔跤訊息
指男女扭成一團或是篡改了的名詩
知惠子,本月里,無月經創作。某娼妓的自白等等,並傳給女學生看。
讀了紙條的女學生,反應是各種各樣的,覺得討厭的人就把紙條丟在地上,也有的人紅著臉,把紙條靠近頭,一邊偷偷地忍著笑,一邊細心看。
對於男同學來說,在那一類的話題中,最感興趣的是那種假裝一本正經,不和男性接觸的女子是如何處理自己的慾望的,她們因幻想而燃燒著渴望的頭腦!得出的結論是不喜歡用香腸的女人畢竟是沒有的。所以,她們會裝著無知的樣子,喘著粗氣,將拿著紙條的女學生看成是赤身裸體的。
不太加入淫猥之談的是結了婚的學生或是正在玩耍的學生。
「……因此,我認為正是時候,就讓她把褲子脫掉,一碰著她,雖然她嘴裡說著什麼討厭、不願意之類的話,怛是,還是風流了起來。」
平野揉著鼻子,一邊笑,一邊接著講,大家一陣鬨堂大笑。
「在笑什麼?又是平野講的令人作嘔的故事吧!」
渾身酒臭的高木幹事走了過來。
「高木君也想聽嗎?」不知誰奚落了一聲。
「胡說,對先輩也能這樣叫?是我帶你們來打槍的,所以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得聽著,不準亂說亂動。」
高木陰沉地說道。
「那種獅牌槍,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們打?」
一個新學員問道。低年級學生在進入二年級下期前,只能打彈頭便宜的汽槍。
「一個笨蛋,別狂妄。先輩在大房間里等著,快去。」高木怒吼道。
三年前的領隊南村,背對著壁龕柱子,盤腿坐在草蓆上。他借當時財界幕後人老子的光,當上了東洋物產
企業名稱的科長。臉上的鬍子颳得發青。他身體不高,是個矮胖子,巳經喝醉了。
南村的左右兩邊並排著部里的幹事,這些人也是滿身酒氣。
寺田他們這些一般的人物一動不動地坐在幹事們前面。
「你們要是精神不振,比賽輸了的話,就給你們剪成光頭。」
南村一邊繼續沒完沒了的訓話,一邊自我陶醉地搖搖晃晃。
部員們都憤憤不平地竊竊私語,然而,領隊和副領隊一瞪眼,大家都慌忙閉口不言。
寺田累了一天,現在感到兩腿發麻,所以便盤腿坐了下來。
「你這個東西,不要以為自己的水平被奉承是奧林匹克級,就狂安自大,你看看周圍哪一個是盤腿坐的?難道先輩的忠告聽起來滑稽嗎?」
南村找碴罵寺田,他一向瞧不起身份低的窮學生,心裡很嫉妒寺田的好成績。
「其它人都沒有。」
寺田平常就對可恨的運動部身份制度極為反感,這次終於控制不住提高了嗓門。
「混帳東西,對先輩是這樣講話的嗎?」南村得理不讓人地吼道。
「快賠禮謝罪。」領隊和幹事紛紛喊道。
「對不起,失陪了,我因為明天必須參加汽槍比賽,所以要早點休息去了。」寺田站了起來。
「站住!」
南村終於撲了過來,揮著兩條粗短的胳膊,左右開弓地打了寺田兩個耳光。
捱了南村兩個耳光的寺田,以竭盡全力的左鉤舉,狠狠擊在南村的胃部。
南村哎喲地叫了一聲,馬上就捂著肚子,翻著,一屁股摔倒在地。
寺田抓住他的頭髮,將南村提了起來,接著就是右手的直拳擊在了南村的鼻樑上。隨著一聲可怕的聲音,南村的臉變成了象被擊爛的西紅柿一樣,鮮血滿地昏倒在地上。
中田領隊突然撲了過來。寺田斜錯一步,一掌砍中在中田的脖頸上,被打得腦震盪的中田,就像一隻受傷的青蛙,伸著四肢爬在地上不斷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