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廠的董事經理部長藤越正好是關根的舅舅,是關根母親的親弟弟。不論什麼時候,性格都很隨和。
十二月十八日是發獎金的日子。藤越提著獎金總額約二千七百萬日元的支票和皮箱,在事務所前面乘上了工廠的汽車。工廠警衛長派出所派來的警官,分別坐在藤越的左右兩邊,將藤越夾在中間,一到達已接到通知的東洋銀行石神井分行,銀行方面就立刻交出一捆鈔票。藤越由警衛長跟著,接過鈔票,嘩啦一聲把它裝進了準備好的皮箱裡。
藤越回到汽車的後座上,將皮箱放在自己的腿上,雙手牢牢地抱住。警衛長和警官坐在他的兩側護衛著他。汽車沿著來路駛了回去。穿過石神井的街道,一旦過了右側方看得見的公園的水池,以後就是沒有什麼行人的鄉村道路了。一輛基本上空著的公共汽車與他們的車子交錯而過。藤越和年輕的警官不著邊際地閑聊了起來。左右兩側的公園樹林邊上,一輛機動車停在路上堵住了公路。車尾的發動機蓋罩已經被打開。
藤越他們坐的汽車在離斜停在公路正中間的機動車前面十幾米停了下來。機動車上沒有坐人,只有一個一副骯髒相的人低著頭在檢査發動機。
藤越車上的駕駛員不斷地鳴著喇叭,可是那人頭也不抬起來。汽車駕駛員急得一下子罵開了。
「我去看看就回來,你們不要下車。」
同車的警官打開了s·m手槍皮套上的安全扣,打開汽車門,把手放在手槍把上,走了過去。
「喂!你妨礙了交通喲!快把車弄到一邊去!」
警官走到機動車前面站住,用嚴厲的口氣說道。
身子彎到發動機里的年輕人突然抬起頭。原來是關根,他除了眼和嘴沒有遮住外,整個臉都用橡膠面罩罩著,用一根繩子固定在耳朵上。年輕的警官一下睜大了眼睛,右手立刻拔出手槍,握著手槍的手還沒有完全伸出來時,關根已將機動車陰影中的機槍拿出來抵住警官的胸膛。機槍栓大張著。警官慌忙拉起手槍的撞針。
關根尖叫道:
「把手槍放下!」
警官在頭腦暈眩的一瞬間立刻判斷出:一且抵抗,會被這傢伙頭腦發熱地打上一槍,他只好無可奈何地把手槍扔掉。手槍「嗒」的一聲落在了腳邊的地上。警官饅慢地張開了雙手。
這時,從路邊林陰處跑出來已做好了開槍姿勢的石原,他也罩上了橡膠面罩,戴上了手套。藤越車上的駕駛員已經掛上倒檔,讓汽車後退,石原狠命用槍砸爛了窗玻璃,把槍口伸了進去,司機見勢不好,慌忙把腳從油門拍板上移開。警衛長拔出腰間的警棒向伸進來的霰彈槍揮去。石原迅速地抽回了槍管,警衛長揮去的警棒沒有打到槍管,反而將玻璃的破處擊大了。關根押著警官向後退,左手撿起了扔在地上的手槍,插進衣袋裡。
「回到汽車那裡去!」
關根用機槍的槍口戳了一下警官的背,警官將雙手舉到與肩齊平的高度。邁著呆滯的腳步走了過去。
汽車那邊,石原已將霰彈槍的槍口頂到了後部座位的窗玻璃上,在假借警棒虛張聲勢的警衛長後面,經理部長藤越抱著裝了巨款的皮箱子正在發抖。
關根的機槍一揮,擊在警官的頭上,頭部負傷的警官流著鮮血昏倒在地上。
他又繞到汽車的另一側,用手巾包著左手打開了車門,揮動著機槍,叫藤越將皮箱扔出車外。
藤越坐著沒有動,他嚇呆了。『
關根用槍管敲了一下藤越的左肩。藤越痛得一邊叫喊一邊將皮箱抱得更緊。警衛長轉過身來,將藤越的身子搬倒,然後,用頭撞向關根,關根使勁揮動了槍管,「嘭」的一聲悶響,警衛長被打倒,趴在了地上。
石原打開了另一側的門,用霰彈槍槍管,打倒了正在彎著身子準務逃跑的駕駛員。然後伸出左手,抓住藤越的衣領,拖到了車外。藤越丟開了皮箱,雙下合併,向石原苦苦求饒。關根走過來,用左手撿起了皮箱,石原向機動車的方向跑了過去,關根也晃動著機槍準備跑過去。
「等等,等等!你是定夫!是本家的定夫吧?」
藤越忽然叫著關根的名寧站了起來。聽到這樣一叫,關根吃了一驚,晃動著的機槍突然不動了。
「果然是你!」藤越又喊道。
「噠噠噠」關根手裡的機槍突然叫開了。
關根的機槍發著響聲,不斷地射擊子彈。槍栓處不停地彈出空彈殼。
藤越的身子象浸透了水的擦桌布那樣一塌糊塗,內臟也露了出來。關根悲叫著走回了機動車旁。
石原取下了面罩,放下了機動車的發動機蓋,發動好了的車子正在等待著關根。
「混蛋!你為什麼要開槍?難道槍聲引不來巡邏車嗎?你要是想找死,我可不樂意來陪著你!」
石原一邊起動車子,一邊向坐在後座位上劇烈地喘氣的關根咆哮。
「沒,沒辦法,舅舅已經認出了我是誰。」
關根喘得很厲寒。
「你假裝不知道不是很好嗎?」
石原大聲呵斥道。
「不行。我到舅舅家去的時候候、向他追根問底地打聽了獎金現款的運輸方法。所以……。」
關根呻吟道。聲音蒼白乏力,
「快將面罩取掉!免得別人懷疑。」
石原一邊將車開得飛快,一邊用兇狠的口氣對關裉說。
機動車拐向左邊的道路,以時速超過九十公里的速度駛過了干川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