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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對山對水的體會特別深特別早,古代人認為玉是山的精華,珠是水的精華,用它們代表山和水的美,後來又用珠玉來形容人。山是高的,水是深的,山和水都是生產的,寶藏是豐富的,又都不是一鏟一勺所能影響的,所以中國古語說得好,仁厚的人愛山,智慧的人愛水。我看過俄羅斯山林畫家石土金的彩色紀錄片,我才知道為什麼蘇聯人民稱許他畫的內容(只是林木風景,沒有人物)是愛國主義的現實主義的,這正和一個中國人,看到黃子久、王蒙的山水畫,而喚起對祖國壯麗的山河一種莊嚴崇慕的情感道理相同。我想,到過香山碧雲寺的人,也只有會增加他對人民的首都對祖國對今天的愛,而不會是別的。
香山另外一個優美的去處,也已開放;現在正在修繕中,還沒有完工呢,那就是從雙清別墅到半山亭、紅光寺,直到玉華山莊,這一帶雖然沒有什麼古蹟名剎,但是都有無限的自然美,一草一木都有意思,特別是雙清,要在夏天來到這裡,真會感到寒泉齊響,水木生涼。香山的泉水似乎還沒有見諸記載,當地的人管這泉水叫瑤通泉(‧),這泉的流量不大,而又分散為許多泉眼,所以很少有大股水泄出,比起櫻桃溝的流水要小得多了。櫻桃溝在碧雲寺東北方,在一個山環裡面,有懸崖,有清溪,有亂石,有古樹,在山石坪台上面,還有個小小的花園,有草亭,有石蹬,有花有草,人要坐在這個地方看腳下流去的溪水奔騰跳躍,還向亂石叢裡拍濺着水花,是誰都會感到生命的歡喜的。我從碧雲寺是取道這裡回來的,我以為香山碧雲寺的遊人們,要是從櫻桃溝回來,那你便會在北方的山坳裡同時又看到了江南的草色波光,當林中傳來一兩聲練鵲的鳴聲的時候,使你不能不感到,整個山谷都充滿了生命的歡樂。
范長江
1909~1970-10-23原名范希天,屬鷄,四川省內江縣
現四川省內江市的東興區人,着名新聞記者、新聞學家。
1927年參加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八一」南昌起義。
1932年進入北京大學哲學系學習。
1933年後,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併為北平《晨報》,《世界日報》,天津《益世報》等報撰稿。
1935年以天津《大公報》特約通訊員身份到我國大西北採訪,發表了一系列轟動全國的報道,這些報道後收入《中國的西北角》一書。
1937年
11月和羊棗,徐邁進等同志創建了中國青年新聞記者協會
即中國記協的前身,並被推選為「青記」的總事。
193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抗戰時期,他還參加了香港《華商報》的創辦工作,擔任過新華社華中總分社社長,《新華日報》
華中版社長和華中新聞專科學校校長等職務。
1949-
7月,與胡喬木等新聞界知名人士在北平成立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籌委會。新中國成立後歷任新華通訊社總編輯,《解放日報》社社長,政務院新聞總署副署長,《人民日報》社社長,國家科委副主任等職。
1970-
10-
23日跳井自殺。
南京的歪風
范長江
在南京住了一個月,這是緊張的夏天。六月,大自然界雖然大體上平靜,六月下旬曾經到過福建的颶風,只有它的邊緣震盪過南京的上空,沒有給南京人留下翻天覆地的跡印。
可是,從政治的南京來說,幾股大歪風卻從南京吹到四方。
到南京第一個印象是當局的「驕風」。「唯我獨尊」、「盛氣凌人」等等「氣概」,使過慣瞭解放區平等自由民主生活的人,感到很不舒服,感到屈辱。因為我們是以平等待人的,國民黨的代表到我們解放區,我們是以上賓之禮相待的。給他們以物資上的優厚待遇,人情上以必要的照顧,工作上以應有的便利。
然而,我們的代表團在南京住的房子,不如國民黨七十四軍一個營部,交通工具只給了一部吉普車,民主同盟的辦事處房子更少。談判也不很好用協商的辦法,動輒單獨下命令,不是互尊互讓,而是要我們「最後覺悟」。不允許人家出報紙雜誌,封了人家嘴巴,還說人家「造謡」。迷信美國武器,動輒就要「戡亂」。
第二股大歪風是「奴風」。把美國人奉為太上皇,美國顧問薪水比百把個中國公務員還高。見了中國人也以說英語為榮,內河航行權自己奉贈,海關又交給洋人管理,美軍無條約根據駐在中國領海、領空,讓他們任意橫行。更出人意外的是,對於中國內政問題要把「最後決定權」交給美國人。
這不僅出之於口,而竟正式出之外交檔案。中共和各界人士都不同意時,竟再三用備忘錄來催促,要中共趕快承認。這斷送主權的辦法最後遭到大家反對後,國民黨的報紙上竟拿「馬帥」來嚇人,說馬帥都已同意的事,中共竟敢反對,好像「大逆不道」。
第三是「打風」。「六·二三」下關慘案就是代表。上海有一家報紙說「打風還都」,真是一針見血。打手們越來越有進步,幾百個人可以圍毆十幾個手無寸鐵的老人與婦女,連打至四次之多,自由打人可達五小時之久,可見「勇氣」與「組織」均很可觀。
手法上也高明多了,打手們可以自稱「蘇北難民」,打了也可以不負責。打人的調查研究也有進步,打大公報高集先生的人說:「我曉得你是大公報記者,你在重慶的言論就是弔兒郎當」,意思是早就該打。而打新民報浦熙修先生的打手說:「你民國二十六年進新民報時,我就認得你浦小姐了。」可見他十年前已經在下關作難民,蘇北未建立民主政權時,他已經預作「難民」以便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