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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散文集粹 - 74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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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散文集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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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現在有位論者反對湖南女人恢復人權底宣言,說「『塗脂』『抹粉』者,人類應有之修飾也」,又說「『塗脂』『抹粉』者,完全一美術上之問題……深願我敬愛之女同胞,培植吾國之美術,更謀發揮而光大之」。但是可惜這位熱心的論者並不曾舉出別處的模範,「發揮」「光大」似乎沒有把握。我現在略略指出低級人們底慣習給他們看,他們從此也許更有希望了!

發表於19214月《新青年》86


  

批評的三昧

陳望道

梁實秋在《文藝批評論》一書的《自序》裡,說編這書的經過道:當時手邊參考書可說等於零,故很有一部分是憑記憶寫的。簡略闕漏之病,自知甚多。然而,手邊若是有充分的參考書,這一本小冊子也許根本寫不成了。我對於批評這一門學問若是知道得較多些,這一本小冊子也許又根本寫不成了。

像文藝批評論這樣性質的書,大概只能在自己學識尚淺和手邊缺乏參考書的時候才會寫得成的罷。

兩個「若是」,一個「大概……的罷」,真勾人迷離恍惚了。可是雖然是「大概……的罷」的句法,但「罷」字的底下,沒有用疑問號,就用句號,想來是肯定的而非假定的了。

依此類推,「大概」也可說是「大概只能在自己沒有學識和手邊沒有參考書的時候才會不寫而成的罷」「的罷」。那麼,就是這一本《文藝批評論》,也是多寫的了。

「手邊參考書可說等於零,故很有一部分是憑記憶寫的」,可知還有「稍有一部分」,是憑什麼寫的呢?

「手邊若是有充分的參考書」,這話是「手邊有不充分的參考書」的反面語,怎麼「手邊參考書可說等於零」呢?

「我對於批評這一門學問若是知道得較多些」,這話是「我對於批評這一門學問知道得較少些」的反面語,怎麼又「很有一部分是憑記憶寫的」呢?

不要看《文藝批評論》的本文,只須看這一篇短短的《自序》,已經可得文藝批評的「三昧」了。《自序》的微意在這裡。

發表於《太白》18193515署名不齊

陳西瀅

(189651O—197033)

江蘇無錫人,原名陳源,字通伯,筆名西瀅。1912年去英國讀中學,後入愛丁堡大學和倫敦大學,1922年獲博士學位,回國後任北京大學外文系教授。1924年在胡適支持下,與徐志摩等人創辦《現代評論》周刊,任文藝部主編,在該刊開闢‘閒話”專欄,發表許多雜文。另外還翻譯了屠格涅夫等人的小說.1927年與女作家凌叔華結婚,1929年到武漢大學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

1943年到倫敦中英文化協會工作,1946年出任國民黨政府駐巴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首任常駐代表。1966年退休僑居倫敦,1970年因病去世。

着作書目:

《西瀅閒話》(雜文集)1928,新月

《西瀅後話》(雜文集)1931,商務

蔡先生的回憶


  
陳西瀅

蔡先生與稚暉先生是我生平所師事的兩個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這幾句詩,完全可以表出我對於兩位先生的情緒。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的人生的旅途上,他們是懸在天際的巨大的兩顆明星,所以雖然有時會迷途,有時不免腳下絆倒,可是由於星光的照耀,仍然可以起來,仍然可以向正確的方面前進。

蔡先生與吳先生,在我心中,常常是連繫在一起,不容易分開的。蔡先生去世的消息傳出後,有一天夜間不能入睡,回想起蔡先生與自己的關係,處處地方便連帶的想到吳先生。可是很奇怪的,蔡先生與吳先生雖同樣的給我以不可磨滅的印象而細細追想起來,我與蔡先生的接觸,實在是很少。

知道蔡先生卻很早。因為在六七歲的時候,曾經在上海泥城橋愛國學社裡上過幾個月學,可以說是蔡先生與吳先生的學生。那時候住在吳先生的家中,天天見到,可是蔡先生卻只聽到過名字。至於是不是認識,甚至於是不是見過,現在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以後看到蔡先生的名字,是在吳先生自英法寫給先父等幾個老朋友的數千字長信裡面。這樣的長信,一連大約有兩封或三封,裡面敘述事物很多,所以也當常會提到蔡孑民在柏林怎樣,怎樣。那時候的「蔡孑民」還只是一個名字。

武昌起義之後,吳先生與蔡先生都是先後回國。在他們未到以前,他們的一位朋友,商務印書館主編「辭源」的陸煒士先生,常常對先父等說,將來修清史,只有「稚暉與鶴卿」。那時候已經十五六歲了,知道鶴卿就是以翰林公而提倡革命的蔡孑民。聽了陸先生的談話又知道蔡先生是文章家。

蔡先生回國後住在上海的時候,似乎曾經跟了吳先生到他的府上去過。但是除上一所一樓一底的房子之外,什麼也不記得。也許這一樓一底的房子還記憶的錯誤,實在不曾去拜訪過也說不定。但是那時候一個印象是相當清楚的。

也可以說是蔡先生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大約是在張園舉行的許多群眾大會之一吧,蔡先生的演講是在那裡第一次聽到。他的演講,聲音不高,而且是紹興口音的官話,內容是樸質的說理,不打動聽眾的情感,所以他在台上說話,台下的人交頭接耳的交談,甚至于表示不耐煩。所以演講辭更不能聽到。

蔡先生的演說也就很快的完畢了。十年以後聽眾對蔡先生的態度不同了,演辭不至于聽不見,然而他演說態度,聲音,與內容似乎與我第一個印象沒有多大的出入。蔡先生不能說是一位雄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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