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白話散文集粹 - 36 / 319
白話散文類 / 作者群 / 本書目錄
  

白話散文集粹

第36頁 / 共319頁。

 大小:

 第36頁

朗讀:

他記得,他的老大還是3歲時,牽着他的手在街上行走,碰到一個人竟然會打招呼。這個兒子怎麼會認識一個他父親不認識的人呢?即使在那個時候,他對兒子的這種獨立個性已經有點感到震驚了。

現在,孩子們又在經歷人生的一些必然里程了。老大在準備他的駕駛執照考試,最小的一個即將報考初中。


  

現在,球場上輪到13歲的兒子上場博擊了。在短短的幾個月甚至幾個星期裡,這孩子就已經掌握了打球時如何運用眼睛、姿勢、腕部動作等取勝的要訣。

這位父親看球的神情,只有父母望着自己孩子時的神情可以比擬。一會兒過分洋洋得意,一會兒又過分吹毛求疵。做一個稱職的父親或母親,就是要能瞭解什麼是過分。不過,今天這位父親所感受到的卻是另一種東西,是介乎讚歎與哀愁、慈愛與失落的某種東西。

他記起了歷年來的一些小事。孩子們從學校帶回來的作業一直在變。起初是一個粗糙的木製燭台,後來的是一張厚板桌子;開頭是一幅蠟筆畫,最後是一篇較長的論文。

也許,他說,他自己正經歷一種青春期。也許,所有父母都會跟他們的孩子一起度過第二個青春期,一方面看見他們長大而欣喜,一方面又要放手讓他們離開而心痛。

就在這男人和那婦人邊談邊看球的時候,比賽的兩隊互換攻守。那個 13歲的孩子一陣風似的在他們旁邊跑過,撿起一隻手套後便跑向第三壘。有人擊出一個平飛球正對著他飛過去,但男孩卻接漏了。

這位父親突然一躍而起,接着又坐了下來。他告訴那婦人說:兩年以前,這男孩一定會流眼淚;可是現在,他很快就恢復常態了。婦人告訴他:兩年前,你一定會情不自禁地要去教導他;但現在你只是個觀眾。

是的,他說,我們父子倆都在成長。這男人從前以為他對為父之道懂得很多。

畢竟,他自己也做過孩子,也有過一個父親。他以往把自己看作導師,引導他的子女避開他自己年輕時的陷阱。他把自己的一生視作子女們續往開來的發展基礎,就像建造摩天大樓一樣。

可是,他的孩子們卻更像他年輕時一樣。

因此,現在他已慢慢接受英國一位小說家在書中所寫的話:「他的兒子也許要經歷他自己和他同時代的人所經歷過的同樣途徑,吸取教訓就像以前從沒有人得過這種教訓似的。」現在,輪到他領會到他父親在他之前所領會過的事情了:對自己子女的關注和期望雖然熱切,但始終要放手讓他們離開。

球賽終於結束。男孩大步跑了過來,把一隻手套和一個棒球交給他,然後跟隊友一起走了。走到球場中央時,男孩喊道:「爸爸,謝謝你來捧場!」他揮手目送男孩離開。沒有關係,事情就是這樣的,他們都長大了。

大聲說出你的愛

巴 人

深更半夜,電話鈴突然響起,我沒頭蒼蠅似的奔向電話。拿起聽筒,對方掛了。他媽的,就算打錯了,好歹也有個交待呀。我一時心裡空落落的,不知是放下電話好,還是自己仍有什麼別的想法。

躲回床上,我真覺着冷了。今年的秋天,好象來的特別早。雨把夏天的一切都沖走了,把人心也沖的潮兮兮的。

這些天,我總是忍不住的濫情。忍不住的想起小輝。

去年秋天,一次她打電話給我,要我去找她。我到了她家門前才發現她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眼睛紅紅的。未等我問怎麼了,她就衝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脖子,說:「沒家的感覺好可怕。」於是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我身上擦。

只記得那時她的手錶貼在我脖子上,涼涼的。我不明所以,只是茫目地擁着她,告訴她:「你不會沒有家的。」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她只是誤把自己反鎖在了門外。


  
小輝有一雙極普通的眼睛,普通的眉毛,普通的鼻子和嘴。站在你面前,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女孩;走入人群中,立刻再難將她發現。可我依然愛她很深。此刻我拿出她的照片,那是她曾給我的唯一一張照片。

再次旋亮檯燈,把這張早已諳熟的臉看個仔細。照片上的她穿著我送給她的白色T 恤。那也是我們相識三年中,我送給她的唯一一件衣服。僅僅四十塊錢。

可買過後,她久久不穿。我一直以為她不喜歡。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她終於承認「捨不得」,因為是我送給她的。

面對這樣一個女孩,我常有的是感動。可我卻不知如何去回報她的多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清晰地表達我自己。或許我也從未想過要去說些什麼。後來我為她拍下了這張照片。

按下快門的一刻,我要她說「茄子」,她卻偏偏說「蘿蔔」。於是照片裡的她,永遠衝我撅着嘴。

夜深人靜,我久久的摩挲着手中的照片,不願放下。淚一滴滴落在照片上,來不及擦乾淨。我覺得用「自我感覺完全錯位」這句話來形容自己一點都沒錯。不論是我激動還是平靜的時候,我都不太懂如何解釋自己。

在我情緒最極端時,我的耳邊總不時的響起一段音樂。象是BEYOND的。只有前奏。每次都是這樣,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麼。

相識三年之久,小輝終於向我提出了分手。理由只是:在我身邊,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感覺。我知道自己想輓回,可不知該如何去輓回。我想她並非是真的要和我分手,可我卻並沒問出口。

末了只有一句話:「如果你想要分手的話,那好吧。」那一刻,她久久的望我。眼神中的失望,驚得我只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當她轉過身大步離去,我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將她喚回。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