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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平問道:「鐘雄到底是幾時生日?」智化道:「前者結拜時已敘過了,還早呢,尚有半月的工夫。我想要制服他,就在那生日。趁着忙亂之時,必要設法把他請到此處。你我眾兄弟以大義開導他,一來使他信服,二來把聖旨相諭說明,他焉有不傾心向善之理。」丁二爺道:「如此說來,不用再設別法。只要四哥到柳員外莊上贏了柳青,就請帶了斷魂香來。臨期如此如此。豈不大妙?」智化點頭道:「此方甚善。
不知四弟幾時才去?」蔣平道:「原定於十日後,今剛三日。再等四五天,小弟再去不遲。」智化道:「很好。我明日回去,先將沙大哥救出。
然後暗暗探他的事件,掌他的權衡,那時就好說了。」這一日大家聚飲歡呼,至三鼓方散。
第二日智化別了眾人,駕一小舟,回 至水寨,見了鐘雄。鐘雄問道:「賢弟為何回來的這等快?」智化道:「事有湊巧。小弟正往臥虎溝進發,恰好途中遇見臥虎溝來人。問沙員外,原來早被襄陽王拿去,國在王府了。
因此急急趕回,與兄長商議。」鐘雄道:「似此,如之奈何?」智化道:「據小弟想來,襄陽王既囚沙龍,必是他不肯順從。莫若兄長寫書一封,就說咱們這裡招募了賢豪,其中頗有與沙龍至厚的;若要將他押到水寨,叫這些人勸他歸降,他斷無不依的。不知兄長意下如何?」鐘雄道:「此言甚善。
就求賢弟寫封書信吧。」智化立刻寫了封懇切書信,派人去了。
智化又問:「歐陽兄說的南俠如何?」鐘雄道:「昨日去說,已有些意思。今日又去了。」正說間,虞候報:「歐陽老爺回來了。」鐘雄智化連忙迎出來,問道:「南俠如何不來?」北俠道:「劣兄說至再三,南俠方纔應允,務必叫親身去請,一來見賢弟誠心,二來他臉上覺得光彩。」智化在旁幫襯道:「兄長既要招募賢豪,理應折節下士。此行斷不可少。」鐘雄慨然應充。於是大家乘馬到了碧雲崖。
這原是北俠作就活局,從新給他二人見了。彼此謙遜了一番,方一同迴轉思齊堂。四個人聚飲談心,歡若平生。
再說那奉命送信之人到了襄陽王那裡,將信投遞府內。誰知襄陽王看了此書,暗暗合了自己心意,恨不得沙龍立時歸降自己,好作幫手。急急派人押了沙龍送到軍山。送信人先趕回來,報了回信。
智化便對鐘雄道:「沙員外既來了,待小弟先去迎接。仗小弟舌上鈍鋒,先與他陳說利害,再以交誼規勸,然後述說兄長禮賢下士。如此諄諄勸勉,包管投誠無疑矣。”鐘雄聽了,大悅。
即刻派人備了船隻,開了竹柵。他只知智化迎接沙龍遞信,那知他們將圈套細說明白。一同進了水寨,把沙龍安置在接官廳上。智化卻先來,見了鐘雄道:「小弟見了沙員外,說到再三。
沙員外道,他在臥虎溝,雖非簪纓,卻乃清白的門楣。只因誤遭了臓官局騙,以致被獲遭擒,已將生死置於度外。既不肯歸降襄陽王,如何肯投誠鐘太保呢。」鐘雄道:「如此說來,這沙員外是斷難收伏的了。」智化道:「虧了小弟百般的苦功,又述說兄長的大德。他方說道‘為人要知恩報恩。既承寨主將俺救出囹圄之中,如何敢忘大德。話要說明了,俺若到了那裡,情願以客自居,所有軍務之事概不與聞,止如是相好朋友而已。
倘有急難之處用着俺時,必效犬馬之勞,以報今日之德。’小弟聽他這番言語,他是怕墮了家聲,有些留戀故鄉之意。然而既肯以朋友相許,這是他不肯歸伏之歸伏了。若再諄諄,又恐怕他不肯投誠。
因此安置他在接官廳上,特來稟兄長得知。」北俠在旁答道:「只要肯來便好說了,什麼客不容呢,全是好朋友罷了。」鐘雄笑道:「誠哉是言也!還是大哥說的是。」南俠道:「咱們還迎他不迎呢?」智化道:“可以不必遠迎,止於在宮門接接就是了。
小弟是先要告辭了。」
不多時,智化同沙龍到來,上了泊岸,望宮門一看,見多少虞候侍立宮門之下,鐘太保與南北兩快等候。智化導引在前,沙龍在後,登台階,兩下彼此迎湊。智化先與鐘雄弓悅。沙龍道:「某一介魯夫,承寨主錯愛,實實叨恩不淺。」鐘雄道:「久慕英名,未能一見。今日幸會,何樂如之!」智化道:「此位是歐陽兄,此位是展大哥。」沙龍一一見了,又道:「難得南北二俠俱備在此,這是寨主威德所致,我沙龍今得附驥,幸甚呀幸甚!」鐘雄聽了,甚為得意。彼此來到思齊堂,分賓主坐定。
鐘雄又問沙龍,如何到了襄陽王那裡。沙龍便將縣宰的騙局說了。「若不虧寨主救出囹圄,俺沙某不復見天,實實受惠良多。改日自當酬報。」鐘雄道:「你我作豪傑的,乃是常事,何足掛齒。」沙龍又故意的問了問南北二俠。彼此攀話。酒宴已擺設下。
鐘雄讓沙龍。沙龍謙讓再三,寨主長,寨主短。鐘雄是個豪傑,索性敘明年庚,即以兄長呼之,真是英雄的本色。沙龍也就磊磊落落,不問那些虛文。
飲酒之間,鐘雄道:「難得今日沙兄長到此,足慰平生。方纔智賢弟已將兄長的豪志大度說明,沙兄長只管在此居住。千萬莫要拘束。小弟決不有費清心。
惟有歐陽兄展兄小弟還要奉托,替小弟操勞。從今後水寨之事求歐陽兄代為管理;旱寨之事原有妻弟姜鎧料理,恐他一人照應不來,求民兄協同經理。智賢弟作個統轄,所有兩寨事條全要賢弟稽查。眾位兄弟如此分勞,小弟就可以清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