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韓彰趕到,蔣爺爬起來道:「二哥,那廝往北跑了。」韓彰嚷道:「好賊!往那裡走?」緊緊趕來,看看追上。花蝶將身一縱,上了牆頭。韓爺將刀一搠,花蝶業已躍下,「咕嘟」「咕嘟」往東飛跑。
跑過牆角,忽見有人嚷道:「那裡走?龍濤在此!」嗖的就是一棍。好花蝶!身體靈便,轉身復往西跑。誰知早有韓爺攔住。南面是牆,北面是護莊河。
花蝶往來奔馳許久,心神已亂,眼光迷離,只得奔板橋而來。剛剛到了橋的中間,卻被一人劈胸抱住,道:「小子,你不洗澡嗎?」二人便滾下橋去。花蝶不識水性,那裡還能掙扎。原來抱花蝶的就是蔣平。
他同韓彰躍出牆來,便在此橋埋伏。到了水中,雖然不深,他卻掐住花蝶的脖項,往水中一浸,連浸了幾口水,花蝶已然人事不知了。
此時韓爺與龍濤馮七俱各趕上。蔣爺托起花蝶,龍濤提上木橋,與馮七將他綁好。蔣爺竄將上來,道:「好冷!」韓爺道:「你等繞到前面,我接應歐陽兄去。」說罷,一躍身跳入牆內。
且說北俠刀磕鐵彈,鄧車心慌,已將三十二子打完,敵人不退,正在着急。韓爺趕到,嚷道:「花蝶已然被擒。諒你有多大本領。俺來也!」鄧車聞聽,不敢抵敵,將身一縱,從房上逃走去了。
北俠也不追趕,見了韓彰,言花蝶已擒,現在莊外。說話間,龍濤背着花蝶,蔣爺與馮七在後,來到廳前,放下花蝶。蔣爺道:「好冷,好冷!」韓爺道:「我有道理。」持着刀往後面去了。
不多時,提了一包衣服來,道:「原來姓鄧的並無家小,家人們也藏躲了。四弟來換衣服。」蔣平更換衣服之時,誰知馮七聽韓爺說後面無人,便去到廚房將柴炭抱了許多,頓時點着烘起來。蔣平換了衣服出來,道:「趁着這廝昏迷之際,且鬆了綁。
那裡還有衣服,也與他換了。天氣寒冷,若把他噤死了,反為不美。」龍濤馮七聽說有理,急忙與花蝶換妥,仍然綁縛,一壁控他的水,一壁向着火,小子閙了個「水火既濟」。
韓爺又見廳上擺着盛筵,大家也都餓了,彼此就座,快吃痛飲。蔣爺一眼瞧見鋼刺,急忙佩在身邊。只聽花蝶呻吟道:「淹死我也!」馮七出來,將他攙進屋內。花蝶在燈光之下一看:見上面一人碧睛紫髯;左首一人金黃麵皮;右首一人形容枯瘦,正是那個道士;下面還有個黑臉大漢,就是鐵嶺觀被擒之人。
看了半日,不解是何緣故。只見蔣爺斟了一杯熱酒,來到花蝶面前,道:「姓花的事已如此,不必遲疑。你且喝杯熱酒暖暖寒。」花蝶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與俺作對?」蔣爺道:「你作的事,你還不知道麼?拈污婦女,造孽多端,人人切齒,個個含冤。
因此我等抱不平之氣,才特特前來拿你。若問我,我便是陷空島四鼠蔣平。」花蝶道:「你莫非稱翻江鼠的蔣澤長麼?」蔣爺道:「正是。」花蝶道:「好,好!名不虛傳。
俺花沖被你拿住,也不凌辱於我。快拿酒來!」蔣爺端到他唇邊,花沖一飲而盡,又問道:「那上邊的又是何人?」蔣爺道:「那是北俠歐陽春。那邊是我二哥韓彰。這邊是捕快頭目龍濤。」花蝶道:「罷了,罷了!也是我花沖所行不正,所以惹起你等的義憤。今日被擒,正是我自作自受。你們意欲將我置於何地?」蔣爺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方是男子。明早將你解到縣內,完結了勾鄉宦家殺死更夫一案,便將你解赴東京,任憑開封府發落。」花沖聽了,便低頭不語。
此時天已微明,先叫馮七到縣內呈報去了。北俠道:「劣兄有言奉告:如今此事完結,我還要回茉花村去。一來你們官事,我不便混在裡面;二來因雙俠之令妹于冬季還要與展南俠畢姻,面懇至再,是以我必須回去。」韓蔣二人難以強留,只得應允。
不多時,縣內派了差役,跟隨馮七前來,起解花衝到縣。北俠與韓蔣二人出了鄧家堡,彼此執手分別。北俠仍回茉花村。韓蔣二人同到縣衙。
惟有鄧車悄悄回家,聽說花沖被擒,他恐官司連累,忙忙收拾收拾,竟奔霸王莊去了。後文再表。
不知花衝到縣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 花蝶正法展昭完姻 雙俠餞行靜修測字
且說蔣韓二位來到縣前。蔣爺先將開封的印票拿出,投遞進去。縣官看了連忙請到書房款待,問明底細,立刻升堂。花沖並無推倭,甘心承認。
縣官急速辦了詳文,派差跟隨韓蔣龍濤等,押解花衝起身。一路上小心防範,逢州過縣,皆是添役護送。
一日,來到東京,蔣爺先到公廳,見了眾位英雄,彼此問了寒暄。盧方先問:「我的二弟如何?”蔣平便將始末述說了一遍。「現今押解着花沖,隨後就到。」大家歡喜無限。
盧方徐慶白玉堂展昭相陪,迎接韓彰。蔣爺連忙換了眼色,來到書房,回稟包公。包公甚喜,即命包興傳出話來:“如若韓義士到來,請到書房相見。」
此時盧方等已迎着韓彰,結義弟兄,彼此相見了,自是悲喜交集。南俠見了韓爺,更覺親熱。暫將花沖押在班房。大家同定韓爺,來到公所,各道姓名相見。
獨到了馬漢,徐慶道:「二哥,你老弩箭誤傷的,就是此人。」韓爺聽了,不好意思,連連謝罪。馬漢道:「三弟,如今俱是一家人了,你何必又提此事。」趙虎道:「不知者不作罪,不打不成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