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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 136 / 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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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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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單說二員外韓彰,自離了湯圓鋪,竟奔杭州而來。沿路行去,聞的往來行人盡皆笑說,以「花蝶設誓」當做罵話。韓二爺聽不明白,又不知花蝶為誰,一時腹中饑餓,見前面松林內酒幌兒,高懸一個小小紅葫蘆。因此步入林中,見周圍蘆葦的花障,滿架的扁豆秧兒勤娘子。

正當秋令,豆花盛開。地下又種着些兒草花,頗頗有趣。來到門前上懸一匾,寫着「大夫居」三字。韓爺進了門前,院中有兩張高桌。


  

卻又鋪着幾領蘆席,設着矮座。那邊草房三間,有個老者在那裡打盹。

韓爺看了一番光景,正愜心懷,便咳嗽一聲。那老者猛然驚醒,拿了手巾,前來問道:「客官吃酒麼?」韓爺道:「你這裡有什麼酒?」老者笑道:「鄉居野曠,無甚好酒,不過是白幹燒酒。」韓爺道:「且暖一壺來。」老者去不多時,暖了一壺酒,外有四碟:一碟鹽水豆兒,一碟豆腐乾,一碟麻花,一碟薄脆。

韓爺道:「還有什麼吃食?」老者道:「沒有別的,還有鹵煮斜尖豆腐合熱鷄蛋。」韓爺吩咐:「再暖一角酒來。一碟熱鷄蛋,帶點鹽水兒來。」老者答應,剛要轉身。

見外面進來一人,年紀不過三旬,口中道:「豆老丈,快暖一角酒來。還有事呢。」老者道:「籲!莊大爺,往那裡去?這等忙。」那人嘆道:「曖!從那裡說起!我的外甥女巧姐不見了。

我姐姐哭哭啼啼,叫我給姐夫送信去。」韓爺聽了,便立起身來讓坐。那人也讓了三言二語。韓爺便把那人讓到一處。

那人甚是直爽,見老兒拿了酒來,他卻道:「豆老文,我有一事。適纔見幛外有幾隻雛鷄,在那裡刨食吃。我與你商量,你肯賣一隻與我們下酒麼?」豆者笑道:「那有什麼呢。只要大爺多給幾錢銀子就是了。」那人道:「只管弄去,做成了,我給你二錢銀子如何?」老者聽說「二錢銀于」,好生歡喜的去了。韓爺卻攔道:「兄台又何必宰鷄呢。」那人道:「彼此有緣相遇,實是三生有幸,況我也當盡地主之誼。」說畢,彼此就座,各展姓字。

原來此人姓莊名致和,就在村前居住。

韓爺道:「方纔莊兄說還有要緊事,不是要給令親送信呢麼。不可因在下耽擱了工夫。」莊致和道:「韓兄放心。我還要在就近處訪查訪查呢。

就是今日趕急送信與舍親,他也是沒法子。莫若我先細細訪訪。……正說至此,只見外面進來了一人,口中嚷道:“老豆呀!咱弄一壺熱熱的。」他卻一溜歪斜坐在那邊桌上,腳登板凳,立愣着眼,瞅着這邊。

韓爺見他這樣形景,也不理他。

豆老兒擰着眉毛,端過酒去。那人摸了一摸道:「不熱呀,我要熱熱的。」豆老幾道:「很熱了吃不到嘴裡,又該抱怨小老兒了。」那人道:「沒事,沒事。

你只管燙去。」豆老幾隻得從新燙了來,道:「這可熱的很了。」那人道:「熱熱的很好,你給我斟上晾着。」豆老兒道:「這是圖什麼呢?」那人道:「別管!大爺是這未個脾氣兒。

我且問你,有什麼葷腥兒拿一點我吃?」豆老幾道:「我這裡是大爺知道的,鄉村鋪兒,那裡討葷腥來。無奈何,大爺將就些兒吧。」那人把醉眼一瞪,道:「大爺花錢,為什麼將就呢?」說著話,就舉起手來。豆老兒見勢頭不好,便躲開了。

那人卻趔趄趔趄的來至草房門前,一嗅,覺得一股香味撲鼻,便進了屋內一看,見柴鍋內煮着一隻小鷄兒,又肥又嫩。他卻說道:「好呀!現放著葷菜,你說沒有。老豆,你可是猴兒拉稀,壞了腸子咧。”豆老忙道:「這是那二位客官花了二錢銀子,煮着自用的。

大爺若要吃時,也花二錢銀子,小老兒再與你煮一隻就是了。」那人道:「什麼二錢銀子!大爺先吃了,你再給他們煮去。」說罷,拿過方盤來,將鷄從鍋內撈出,端着往外就走。豆老兒在後面說道:「大爺不要如此。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如何使得。」那人道:“大爺是嘴急的,等不得。叫他們等着去吧。」

他在這裡說,韓爺在外面已聽明白,頓時怒氣填胸,立起身來,走到那人跟前,抬腿將木盤一踢,連鷄帶盤全合在那人臉上。鷄是剛出鍋的,又搭着一肚子滾湯。只聽那人「曖呀」一聲,撒了手,栽倒在地,頓時滿臉上猶如尿泡裡串氣兒,立刻開了一個果子鋪,滿臉鼓起來了。韓爺還要上前,莊致和連忙攔住。

韓爺氣忿忿的坐下。那人卻也知趣,這一燙酒也醒了,自己想了一想也不是理;又見韓爺的形景,估量着他不是個兒,站起身來就走,連說:「結咧,結咧!咱們再說再議。等着,等着!」搭訕着走了。這裡莊致和將酒並鷄的銀子會過,餚沒吃成,反多與了豆老兒幾分銀子。

勸着韓爺,一同出了大夫居。

這裡豆老兒將鷄撿起來,用清水將泥土洗了去,從新放在鍋裡煮了一個開,用水盤撈出,端在桌上,自己暖了一角酒。自言自語:「一飲一啄,各有分定。好好一隻肥嫩小鷄兒,那二位不吃,卻便宜老漢開齋。這是從那裡說起。”

才待要吃,只見韓爺從外面又進來。豆老兒一見,連忙說道:「客官,鷄已熟了,酒已熱了,好好放在這裡。小老兒卻沒敢動,請客官自用吧。」韓爺笑道:「俺不吃了。

俺且問你:方纔那廝,他叫什麼名字?在那裡居住?」豆老兒道:「客官問他則甚?好鞋不粘臭狗屎,何必與他嘔氣呢。」韓爺道:「我不過知道他罷了。誰有工夫與他嘔氣呢。」豆老道:「客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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