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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樂子就跑到這棺材裡頭來了。誰知老道他來打開棺材蓋,不知他安着什麼心,我不打他怎的呢?」趙虎道:「既如此,你且放他起來,待我問他。」那婦人一鬆手,站在一旁。老道爬起,向趙爺道:「此廟乃是威烈侯的家廟。
昨日抬了一口棺材來,說是主管葛壽之母病故,叫我即刻埋葬。只因目下禁土,暫且停于後院。今日早起忽聽棺內亂響,是小道連忙將棺蓋撬開。誰知這婦人出來,就將我一頓好打,不知是何緣故?」趙爺聽老道之言,又見那婦人雖是女形,卻是像男子的口氣,而且又是山西的口音,說的都是圖財害命之言。
四爺聽了,不甚明白,心中有些不耐煩,便道:「俺老趙不管你們這些閒事。我是奉包老爺差遣前來,尋蹤覓跡,你們只好隨我到開封府說去。」說罷,便將老道束腰絲縧解下,就將老道拴上,拉著就走。叫那婦人後面跟隨。
繞到廟的前門,拔去插閂,開了山門。此時伴當已然牽驢來到。
不知出得廟門有何事體,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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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聒舌——形容聲音雜亂刺耳。
第二十六回 聆音察理賢愚立判 鑒貌辨色男女不分
且說四爺趙虎出了廟門,便將老道交與伴當,自己接過驢來。忽聽後面婦人說道:「那南上坡站立那人,彷彿是害我之人。」緊行數步,口中說道:「何嘗不是他。」一直跑到南上坡,在井邊揪住那人,嚷道:「好李保呀!你將樂子勒死,你把我的四百兩銀子藏在那裡?你趁早兒還我就完了。」只聽那人說道:「你這婦人好生無理!我與你素不相識,誰又拿了你的銀子咧?」婦人更發急道:「你這個忘八日的!圖財害命,你還合樂子閙這個腔兒呢!」趙爺聽了不容分說,便叫從人將拴老道的絲縧那一頭兒,也把李保拴上,帶著就走,竟奔開封府而來。
此時祥符縣因有狀元范仲禹,他不敢質訊,親將此案的人證解到開封府,略將大概情形回覆了包公。包公立刻升堂,先叫將范仲禹帶上堂來,差役左右護持。只見范生到了公堂,嚷道:「好狗頭們呀!你們打得老爺好!你們殺得老爺好!」說罷,拿着鞋就要打人。卻是作公人手快,冷不防將他的朱履奪了過來。
范仲禹便胡言亂語說將起來。公孫主簿在旁,看出他是氣迷瘋痰之症,便回了包公,必須用藥調理於他。包公點頭應允,叫差役押送至公孫先生那裡去了。
包公又叫帶上白雄來。白雄朝上跪倒。包公問道:「你是甚麼人?作何生理?」白雄稟道:「小人白雄,在萬全山西南八寶村居住,打獵為生。那日從虎口內救下小兒,細問姓名家鄉住處,才知是自己的外甥。
因此細細盤問,說我姐夫乘驢而來;故此尋至東山口外,見小榆樹上拴着一花驢,小人以為是我姐夫騎來的。不料路上遇見這個山西人,說此驢是他的,還合小人要他哥哥並銀子;因此我二人去找地方。卻見眾人圍着一人,這山西人一見說是他哥哥,向前相認。誰知他哥哥卻是婦人的聲音,不認他為兄弟,反將小人說是他的兄弟。
求老爺與小人作主。」包公問道:「你姐夫叫甚麼名字?」白雄道:「小人姐夫范仲禹,乃湖廣武昌府江夏縣人氏。」包公聽了,正與新科狀元籍貫相同,點了點頭,叫他且自下去。
帶屈良上來。屈良跪下,稟道:「小人叫作屈良,哥哥叫屈申,在鼓樓大街開一座興隆木廠。只因我哥哥帶了四百兩銀子上萬全山南批木料,去了一夜沒有回來。是小人不放心,等城門開了,趕到東山口外,只見有個人拉著我哥哥的花驢。
小人問他要驢,他不但不給驢,還合小人要他的甚麼姐夫;因此我二人去找地方,卻見我哥哥坐在地下。不知他怎的改了形象,不認小人是他兄弟,反叫姓白的為兄弟。求老爺與我們明斷明斷。」包公問道:「你認明花驢是你的麼?」屈良道:「怎的不認得呢。
這個驢子有毛病兒,他見驢就追。」包公叫他也暫且下去,叫把屈申帶上來。左右便道:「帶屈申,帶屈申。」只見屈鬍子他卻不動。
差役只得近前說道:「大人叫你上堂呢。」只見他羞羞慚慚,扭扭捏捏,走上堂來,臨跪時先用手扶地,彷彿婀娜的了不得。兩邊衙役看此光景,由不得要笑,──又不敢笑。
只聽包公問道:「你被何人謀害?訴上來。”只見屈申稟道:「小婦人白玉蓮。丈夫范仲禹,上京科考。小婦人同定丈夫來京,順便探親。
就于場後帶領孩兒金哥,前往萬全山,尋問我母親住處。我丈夫便進山訪問去了,我母子在青石之上等候,忽然來了一隻猛虎,將孩兒刁去。小婦人正在昏迷之際,只見一群人內有一官長,連忙說“搶」,便將小婦人拉拽上馬。到他家內,閉于樓中。
是小婦人投繯自盡。恍惚之間,覺得涼風透體。睜眼看時,見圍繞多人,小婦人改變了這般模樣。」
包公看他形景,聽他言語,心中納悶。便將屈良叫上堂來,問道:「你可認得他麼?」屈良道:「是小人的哥哥。」又問屈申道:「你可認得他麼?」屈申道:「小婦人並不認得他是甚麼人。」包公叫屈良下去,又將白雄叫上堂來,問道:「你可認得此人麼?」白雄回道:「小人並不認得。」忽聽屈申道:「我是你嫡親姐姐,你如何不認得?豈有此理!」白雄惟有發怔而已。包公便知是魂錯附了體了。只是如何辦理呢?只得將他們俱各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