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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峰迴到家中,安置好了,擇了吉日,與二位拜兄一同起程,把茶館派家人照應,他三人坐車兩輛,出了彰儀門。時值仲春天氣,一路春風送暖,淑氣迎人,嫩柳生香,桃花爭艷,鳥語花香,到處可觀。三人坐車,頭一站住良鄉縣;二站涿州,住在南關和順張家老店。方一下車,把行囊取下來,又將隨帶的三般兵刃拿下去。
住的是上房。店小二送上洗臉水來,又送上茶來,三人吃茶淨面。店小二又送上一桌果席來,是二十四樣果碟,十六樣冷葷,紹興酒一罈,說:「我家大爺叫送給你們三位爺吃的。」歐陽善說:「你家大爺姓什麼?在哪屋裡居住?」小伙計說:「你們三位爺先喝着,我也不敢說姓什麼。
我去問他,他說叫三位爺千萬留下吧,不必說他的名姓。」張玉峰說:「你給我請過來,我們見見就知道了,這萬不是沒名的朋友。」小二答應下去。不多一時,只聽小二說:「三位爺,我家大爺前來拜訪。」他三位往外一看。不知來者他系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張玉峰旅店結盟 馬夢太探山被獲
詩曰:騎牛遠遠過前村,短笛橫吹隔壟聞。
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鋼腸烈士歐陽善兄弟三人,在上房聽小二說有人前來拜訪,只見帘子一起,從外面進來一人,身高七尺,細長身軀,面如青粉,白中透青,青中透白,兩道細眉毛,一雙圓眼睛,白分明,神光足滿,二目放光,準頭端正,四方口,海唇下無須,正在中年三十以外年歲;身穿藍洋縐裌襖,內襯藍紡綢小裌襖、夾褲,外罩米色寧綢夾馬褂褲,灰摹本緞夾套褲,足下白綾襪,厚底四鑲雲履,手拿摺扇,進來笑嘻嘻的說:「三位兄台貴駕光臨,小弟接待來遲,望求恕罪。”張玉峰三人說:「我兄弟三人來至貴處,幸遇尊兄台愛,多蒙青盼,又厚賜酒筵,弟等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尚未領教尊兄大名?」那人說:「小弟我姓張,名寶任,是本處涿州人,開店生理。今見三位虎駕光臨,我實仰慕之至,略備粗酌野萊,所為要與三位談談心。
未領教三位尊姓大名,意欲何往?所帶之兵刃可是自己所用,還是給朋友帶的呢?」歐陽善三人各通了名姓,說:「那兵刃是我三人所使的,略會一二。我們要往四川軍營投奔一個朋友去。」張寶任說:「是了。」叫小二擺上菜酒,說:“三位可別嫌粗率,你我所為談心。」
四人分賓主落座,飲酒之間,談論些閒話,張寶任說:「不瞞三位說,我也愛練把式,拳腳棍棒無不習過。今見三位所使之兵刃,都非常見之物,我特意前來領教領教。」鋼腸烈士歐陽善說:「我等三人都是結義的弟兄,平生最愛練武,在京都作買賣為業。既是兄台愛練武藝,必然是工夫純熟,世外高人,俠義英雄了!」張寶任說:「歐陽兄,你不必過謙,你我一見如故,從此不可客套。
我今年二十九歲,不知尊兄年長?」歐陽善說:「我比兄長兩歲。」張寶任說:「如此說來,你是大哥了。你二位也不必隱瞞,就實說吧。」鐵膽書生諸葛吉說:「我今年二十八歲。」張玉峰說:「我今年十九歲了。」張寶任說:「我久仰大名。在京都有一位玉面哪吒張玉峰,他在前門外打過南霸天,遠近聞名,就是尊駕麼?」張玉峰說:「豈敢,小弟有何德何能之處?兄長過誇了。」張寶任說:「我要與三位敘盟,不知尊意如何?」歐陽善說:「甚好。」四人各敘年庚,換了盟帖,四人情投意合。張寶任說:「你我既是一家人,不必客套了。你三人有這樣驚天動地之能,為何定要投奔四川峨嵋山大營?目下穆將軍帶精兵二十萬在河南地界,我給三位寫書信一封,派兩個家人護送,兄等到了那裡,有一位帥總姓馬,與我系至親。你三位尊意如何?」歐陽善一想,要往四川,道路又遠,不如往河南順便,說:「仁兄若肯如此厚待,我三人也免跋涉四川了。」張寶任說:「你們三位事不宜遲,我也不敢久留,請三位於明日起身,我再派人護送,順便與我至親捎去一封問好的書信。」張玉峰甚是喜悅。四人又閒談一時,盡歡而散,各自安歇。次日天明起來,張寶任給他們裝好了車,叫了兩名家丁,馬引路,四人分別。
張寶任說:「張英、張華,你二人好好的在路上侍候三位老爺。」張玉峰等三人說:「兄台請回吧,我等要告辭了!張英、張華二人催馬,頭前引路。歐陽善、諸葛吉、張玉峰三人,在路上曉行夜住,饑餐渴飲,非止一日,進了河南地界。張英說:“三位大爺,咱們今日住桃柳營吧,此去至大營不遠。」歐陽善、諸葛吉、張玉峰三人聽張英之言,說:「也好,我等就住在這裡就是,你二人去找店吧。」張英、張華二人說:「我二人常走這條道路,都住韓家店,咱們還住那裡,就在十字街西路北里。」歐陽善說:「很好。」眾人進街,見西邊路北果有一座大店,字型大小「永升客棧」。
眾人進去,到了上房,張英、張華二人伺候酒飯已畢,天晚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