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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向雪案攻書,早歲在金鑾對策。常懷忠義之心,每切仁慈之念。名揚青史播千年,龔黃再見;聲振黃堂傳萬古,卓魯重生。當時坐了堂,發放了一應事務,即令抬出放告牌。這寇梁兄弟抱牌而入,跪倒高叫道:「爺爺,小的們是告強盜得財,殺傷人命重情事。」刺史接上狀去,看了這般這的,如此如彼,即問道:「昨日有人傳說,你家齋僧圓滿,齋得四眾高僧,乃東土唐朝的羅漢,花撲撲的滿街鼓樂送行,怎麼卻有這般事情?」寇梁等磕頭道:“爺爺,小的父親寇洪齋僧二十四年,因這四僧遠來,恰足萬僧之數,因此做了圓滿,留他住了半月。他就將路道、門窗都看熟了。當日送出,當晚復回,乘黑夜風雨,遂明火執杖,殺進房來,劫去金銀財寶,衣服首飾,又將父打死在地。
望爺爺與小民做主!”刺史聞言,即點起馬步快手並民壯人役,共有百五十人,各執鋒利器械,出西門一直來趕唐僧四眾。
卻說他師徒們,在那華光行院破屋下挨至天曉方纔出門,上路奔西。可可的那些強盜當夜打劫了寇家,系出城外,也向西方大路上,行經天曉,走過華光院西去,有二十里遠近,藏於山凹中,分撥金銀等物。分還未了,忽見唐僧四眾順路而來,眾賊心猶不歇,指定唐僧道:「那不是昨日送行的和尚來了!」眾賊笑道:「來得好!來得好!我們也是幹這般沒天理的買賣。這些和尚緣路來,又在寇家許久,不知身邊有多少東西,我們索性去截住他,奪了盤纏,搶了白馬湊分,卻不是遂心滿意之事?」眾賊遂持兵器,吶一聲喊,跑上大路,一字兒擺開,叫道:
「和尚,不要走!快留下買路錢,饒你性命!牙迸半個不字,一刀一個,決不留存!」唬得個唐僧在馬上亂戰,沙僧與八戒心慌,對行者道:「怎的了!怎的了!苦奈得半夜雨天,又早遇強徒斷路,誠所謂禍不單行也!」行者笑道:!師父莫怕,兄弟勿憂。等老孫去問他一問。”
好大聖,束一束虎皮裙子,抖一抖錦布直裰,走近前,叉手當胸道:「列位是做甚麼的?」賊徒喝道:「這廝不知死活,敢來問我!你額顱下沒眼,不認得我是大王爺爺!快將買路錢來,放你過去!」行者聞言,滿面陪笑道:「你原來是剪徑的強盜!」
賊徒發狠叫:「殺了!」行者假假的驚恐道:「大王!大王!我是鄉村中的和尚,不會說話,衝撞莫怪,莫怪!若要買路錢,不要問那三個,只消問我。我是個管帳的,凡有經錢、襯錢,那裡化緣的、佈施的,都在包袱中,儘是我管出入,那個騎馬的,雖是我的師父,他卻只會唸經,不管閒事,財色俱忘,一毫沒有。那個黑臉的,是我半路上收的個後生,只會養馬。那個長嘴的,是我僱的長工,只會挑擔。你把三個放過去,我將盤纏衣鉢盡情送你。」眾賊聽說:「這個和尚倒是個老實頭兒。既如此,饒了你命,教那三個丟下行李,放他過去。」行者回頭使個眼色,沙僧就丟了行李擔子,與師父牽着馬,同八戒往西徑走。行者低頭打開包袱,就地撾把塵土,往上一灑,念個咒語,乃是個定身之法,喝一聲「住!」那伙賊共有三十來名,一個個咬着牙,睜着眼,撒着手,直直的站定,莫能言語,不得動身。行者跳出路口叫道:「師父,回來!回來!」八戒慌了道:「不好,不好!師兄供出我們來了!他身上又無錢財,包袱裡又無金銀,必定是叫師父要馬哩,叫我們是剝衣服了。」沙僧笑道:「二哥莫亂說!大哥是個了得的,向者那般毒魔狠怪,也能收服,怕這幾個毛賊?他那裡招呼,必有話說,快回去看看。」長老聽言,欣然轉馬回至邊前,叫道:「悟空,有甚事叫回來也?」行者者:「你們看這些賊是怎的說?」八戒近前推着他,叫道:「強盜,你怎的不動彈了?」
那賊渾然無知,不言不語。八戒道:「好的痴啞了!」行者笑道:
「是老孫使個定身法定住也。」八戒道:「既定了身,未曾定口,怎麼連聲也不做?“行者道:“師父請下馬坐著。常言道,只有錯拿,沒有錯放。兄弟,你們把賊都扳翻倒捆了,教他供一個供狀,看他是個雛兒強盜,把勢強盜。」沙僧道:「沒繩索哩。」行者即拔下些毫毛,吹口仙氣,變作三十條繩索,一齊下手,把賊扳翻,都四馬攢蹄捆住,卻又唸唸解咒,那伙賊漸漸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