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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得好,就依你;說得不好,莫怪。”金星道:「一日官事十日打,你告了禦狀,說妖精是天王的女兒,天王說不是,你兩個只管在禦前折辨,反覆不已,我說天上一日,下界就是一年。這一年之間,那妖精把你師父陷在洞中,莫說成親,若有個喜花下兒子,也生了一個小和尚兒,卻不誤了大事?」行者低頭想道:「是啊!我離八戒沙僧,只說多時飯熟、少時茶滾就回,今已弄了這半會,卻不遲了?老官兒,既依你說,這旨意如何回繳?」
金星道:「教李天王點兵,同你下去降妖,我去回旨。」行者道:
「你怎麼樣回?」金星道:「我只說原告脫逃,被告免提。」行者笑道:「好啊!我倒看你面情罷了,你倒說我脫逃!教他點兵在南天門外等我,我即和你回旨繳狀去。」天王害怕道:「他這一去,若有言語,是臣背君也。」行者道:「你把老孫當甚麼樣人?我也是個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又有污言頂你?」天王即謝了行者,行者與金星回旨。天王點起本部天兵,徑出南天門外。金星與行者回見玉帝道:「陷唐僧者,乃金鼻白毛老鼠成精,假設天王父子牌位。天王知之,已點兵收怪去了,望天尊赦罪。」玉帝已知此情,降天恩免究。行者即返雲光,到南天門外,見天王、太子,布列天兵等候。噫!那些神將,風滾滾,霧騰騰,接住大聖,一齊墜下雲頭,早到了陷空山上。
八戒沙僧眼巴巴正等,只見天兵與行者來了。獃子迎着天王施禮道:「累及!累及!」天王道:「天蓬元帥,你卻不知,只因我父子受他一炷香,致令妖精無理,困了你師父,來遲莫怪。這個山就是陷空山了?但不知他的洞門還向那邊開?」行者道:
「我這條路且是走熟了。只是這個洞叫做個無底洞,周圍有三百餘里,妖精窠穴甚多。前番我師父在那兩滴水的門樓裡,今番靜悄悄,鬼影也沒個,不知又搬在何處去也。」天王道:「任他設盡千般計,難脫天羅地網中。到洞門前,再作道理。」大家就行。咦,約有十餘里,就到了那大石邊。行者指那缸口大的門兒道:「兀的便是也。」天王道:「不入虎穴,安得虎子!誰敢當先」行者道:「我當先。」三太子道:「我奉旨降妖,我當先。」那獃子便莽撞起來,高聲叫道:「當頭還要我老豬!」天王道:「不須羅噪,但依我分擺:孫大聖和太子同領着兵將下去,我們三人在口上把守,做個裡應外合,教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才顯些些手段。」眾人都答應了一聲「是」。
你看那行者和三太子,領了兵將,望洞裡只是一溜。駕起雲光,閃閃爍爍,抬頭一望,果然好個洞啊:依舊雙輪日月,照般一望山川。珠淵玉井暖韜煙,更有許多堪羡。迭迭朱樓畫閣,嶷嶷赤壁青田。三春楊柳九秋蓮,兀的洞天罕見。頃刻間,停住了雲光,徑到那妖精舊宅。挨門兒搜尋,吆吆喝喝,一重又一重,一處又一處,把那三百里地草都踏光了,那見個妖精?那見個三藏?都只說:「這孽畜一定是早出了這洞,遠遠去哩。」那曉得在那東南黑角落上,望下去,另有個小洞。洞裡一重小小門,一間矮矮屋,盆栽了幾種花,檐傍着數竿竹,黑氣氳氳,暗香馥馥,老怪攝了三藏,搬在這裡逼住成親,只說行者再也找不着。
誰知他命合該休,那些小怪在裡面,一個個嚌嚌嘈嘈,挨挨簇簇。中間有個大膽些的,伸起頸來,望洞外略看一看,一頭撞着個天兵,一聲嚷道:「在這裡!」那行者惱起性來,捻着金箍棒,一下闖將進去,那裏邊窄小,窩着一窟妖精。三太子縱起天兵,一齊擁上,一個個那裡去躲?行者尋着唐僧,和那龍馬,和那行李。那老怪尋思無路,看著哪吒太子,只是磕頭求命。太子道:
「這是玉旨來拿你,不當小可。我父子只為受了一炷香。險些兒和尚拖木頭,做出了寺!」啈聲「天兵,取下縛妖索,把那些妖精都捆了!」老怪也少不得吃場苦楚。返雲光,一齊出洞。行者口裡嘻嘻嘎嘎。天王掣開洞口,迎着行者道:「今番卻見你師父也。」行者道:「多謝了!多謝了!」就引三藏拜謝天王,次及太子。沙僧八戒只是要碎剮那老精,天王道:「他是奉玉旨拿的,輕易不得。我們還要去回旨哩。」一邊天王同三太子領着天兵神將,押住妖精,去奏天曹,聽候發落;一邊行者擁着唐僧,沙僧收拾行李,八戒攏馬,請唐僧騎馬,齊上大路。這正是:割斷絲蘿干金海,打開玉鎖出樊籠。畢竟不知前去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回 難滅伽持圓大覺 法王成正體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