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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背信而行,勢已不順,若使民間尚有可征之粟,必不得已,剜剝而取之,忍心者尚或能辦也。而民之瘡痍已極矣,實無可輸之物矣,別夫離婦,棄子鬻女,有耳者不忍聞,有目者不忍睹也。如是而必欲驅之死地,其將可行乎!此其難於追征之故三也。
夫小民之不肯輸納既如彼,而有司之難於追征又如此,後值部使身臨坐並,急於風火,百姓怨謗紛騰,洶洶思亂,復如將潰之堤。臣于其時慮恐變生不測,謂各官與其激成地方之禍,無益國事,身膏草野,以貽朝廷之憂,孰若姑靖地方,寧以一身當遲慢之戮乎。因諭各官追征毋急,以紓民怨。各官內迫于部使,外窘于窮民,上調下輯,如居顛屋之下,東撐則西頽,前支則後圮,強顏陵詬之辱,掩耳怨憝之言,身營閭閻之下,口說田野之間,曉以京儲之不可缺,諭以國計之不得已,或轉為借貸,或教之典拆,忍心于捶骨剝脂之痛而浚其血,閉目于析骸食子之慘而責其逋。
共計江西十四年分兌軍本色米八萬石,折色米三十二萬石,改兌米一十七萬石。臣始度其勢,以為決無可完之理,其後數月之間,亦復陸續起解完納,是皆出於意料之外,在各官誠窘局艱苦,疲瘁已極,亦可謂之勞而有功矣。今聞部使參奏,且將不免于罪,臣竊冤之。
昔之人固有催科政拙,而自署下考者,亦有矯制發廩,而願受其辜者,各官之以此獲罪,固亦其所甘心。但始之因叛亂旱荒而為之奏免者臣也;繼之因水災兵困而復為申奏者臣也;又繼之因朝廷兩有停征賑貸之旨,而為之宣佈于眾者,亦臣也;又繼之慮恐激成禍變,而諭令各官從權緩徵者,又臣也;是各官之罪,皆臣之罪也。今使各官當遲慢之責,而臣獨倖免,臣竊恥之。
夫司國計者,慮京儲之空匱,欲重徵收後期者之罪,而有罰俸降級之議,此蓋切于謀國,忠於事君者之不得已也。亦豈不念江西小民之困苦,與各官之難為哉?顧欲警眾集事,創前而戒後,固有不得不然者,正所謂救焚身之患,不遑恤毛髮之焦,攻心腹之疾,不得避針灼之苦耳。
伏望皇上憫各官之罪,出於事勢之無已,特從眚災肆赦之典,寬而宥之,則法雖若屈,而理亦未枉。必謂行令之始,不欲苟撓,則各官之罪實由於臣,即請貶削臣之祿秩,放還田裡,以伸國議。如此,則不惟情法兩得,而臣亦可以藉口江西之民免于欺上罔下之恥矣。臣不勝惶懼待罪之至!
緣系徵收秋糧,稽遲待罪事理,為此具本請旨。
巡撫地方疏
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
據江西布政司呈:奉臣案驗,照得本院前任巡撫衙門近遭兵火廢毀,兼以地址僻隘低窪,每遇淋雨,潢潦浸灌。見今本院在於都司貢院諸處衙門寄駐,遷徙不常,居無定止,人無定向。妨政失體,深為未便,合行議取,為此仰抄案回司,即便會同都、按二司官從長議查省城居民沒官房屋及革毀一應衙門,可以拆修改造者。會議停當,呈來定奪,毋得違錯等因。
依奉會同都指揮僉事王繼善,按察使伍文定,議復前項衙門,先年建於永和門內,僻在一隅,地勢低窪,切近東湖,一遇淫雨,輒遭浸漫。近因大軍駐紮,人馬作踐,俱各倒塌。及查巡按衙門亦皆年久朽爛,逼側俱難居住。欲擇地蓋造,緣今地方兵荒之後,取之於官則官庫空竭,斂之於民則民窮財盡,反覆思惟,無從措置。
查得承奉司並織造機房各一所,系是沒官之數,俱各空閒,地勢頗高,規模頗廣。合無呈請將承奉司暫改為都察院衙門,機房改為巡按衙門,委官相度,趁時修理。如此則工費不繁,民力少節,實為兩便。
緣由呈詳到臣,查得先為計處地方事,該臣會同巡按御史唐龍議奏,乞將抄沒寧府及各賊黨田地房屋令布、按二司掌印及守巡並府縣官員從實覆查,委系占奪百姓,遵照詔書內事理,各給還本主管業。及將於內官房酌量移改城樓窩鋪衙門,余外田地山塘房屋,仍令各官公同照依時估變賣,價銀入官。先侭撥補南、新二縣兌軍淮安京庫折銀糧米,及王府祿米外,有餘羡收貯布政司官庫,用備緩急。緣由會本具題去後,未奉明旨。
今呈前來,為照各項衙門果已廢毀,當茲兵火之餘,民窮財盡,改創實難。今該司議將前項沒官房屋暫改,不費于官,不勞於民,工省事易,誠亦兩便,似應準議。除行該司,一面委官趁時修改,暫且移駐,以便聽理。候民困日蘇,財用充給之日,力可改創,再行議處。
剿平安義判黨疏
十六年五月十五日
據江西按察司按察使伍文定開稱:奉臣批據南康府通判林寬,安義縣知縣熊價,奉新縣典史徐誠呈開俱奉本院紙牌及巡按御史唐龍、朱節等計委追剿逆賊楊本榮等。依奉前後誘捕,及于沿湖各處敵戰,擒斬共一百二十六名顆,並于楊子橋巢內搜獲伊原助逆領授南昌護衛中千戶所印信一顆,合就解呈。奉批抑按察司會同都、布二司官將解到賊級紀驗,賊犯鞫審明白,解赴軍門,以憑遵照欽奉敕諭事理,就行斬首示眾;有功員役分別等第,呈來給賞施行。並蒙巡按江西臨察御史唐龍批:「按察司會同各掌印官審究,及將有功官役並陣亡之人查明,具招呈報。
」又蒙巡按江西臨察御史朱節批:「看得各犯罪惡貫盈,致勤提督衙門調兵擒剿,事情重大。按察司會勘明白,中間如有事出脅從,情可矜疑者,通具呈報」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