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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全集 - 234 / 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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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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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頁

朗讀:

然是道也,非學無以致之。蓋古人之言,以為傳道者師之責,人君苟能以虛受人,無所拂逆,則道得於己,可以為建極之本,而王者之業,益以昌大矣;考德者師之任,人君果能願安承教,無所建拒,則德成於身,足以為立準之地,而王者之基,日以開拓矣。是則君道修,而後其及遠;師道立,而後其功成;吾王其可以不勉於是哉!抑嘗反覆仲虺此章之旨,懋德建中,允執厥中之餘緒也;制心制事,制外養中之遺法也;至于「能自得師」之一語,是又心學之格言,帝王之大法。則仲虺之學,其得于堯、舜之所授受者深矣!孟子敘道統之傳,而謂伊尹、萊朱為見而知者,而說者以萊朱為仲虺,其信然哉!

繼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


  

大臣勉賢王之為治,惟在嚴以遠小人,而專于任君子也。蓋君子小人之用,舍天下之治忽系焉,人君立政,可不嚴於彼專于此哉?周公以是而告成王,意豈不曰,立政固在於用人,而非人適所以亂政?彼吉士之不可舍,而憸人之不可用,蓋自昔而然矣。繼今以立政,而使凡所以治其民者不致苟且而因循,則其施為之詳,固非一人所能任也,而將何所取乎?繼此以立政,而使凡所謂事與法者,不致懈怠而廢弛,則其料理之煩,亦非獨力所能舉也,而將何所用乎?必其于憸人也,去之而勿任;于吉士也,任之而勿疑;然後政無不立矣。蓋所謂憸人者,行偽而堅,而有以飾其詐,言非而辯,而有以亂其真者也,不有以遠之,將以妨吾之政矣;必也嚴防以塞其幸入之路,慎選以杜其躁進之門,勿使得以戕吾民,壞吾事,而撓吾法焉。

所謂吉士者,守恆常之德,而利害不能怵,抱貞吉之操,而事變不能搖者也,不有以任之,無以成吾之治矣;必也,推誠信而彼此之不疑,隆委託而始終之無間,務使得以安吾民,濟吾事,而平吾法焉。籲!嚴以去之,則小人無以投其釁;專以任之,則君子有以成其功;國家之治也,其以是歟!抑考之於《書》,禹、益、伊、傅、周、召之告君至君子小人之際,每致意焉。蓋君德之隆替,世道之升降,其原皆出於此,非細故也。秦、漢以下,論列之臣,鮮知此義,惟諸葛孔明之言曰:「親君子遠小人,先漢所以興隆也。

」其意獨與此合,故論者以為三代之遺才雲。

詩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戍者自言勞之未息,由患之未息也。夫獫狁之患,不可以不備,則戍役之勞,自有所不免矣。王者于遣戍之時,而代為之言若此,所謂「敘其情而風之以義」者歟!此詩之意,蓋謂人固有不能忘之情,然亦有不容己之義;彼休息之樂,吾豈獨無其情乎?啟居之安,吾寧獨無其念乎?誠以王命出戍,則此身既已屬之軍旅,而勢不容于自便耳。是以侷促行伍之間,奔走風塵之下,師出以律而號令之嚴,其敢違,軍法有常,而更代之期何敢後?則吾雖有休息之情,而固所不暇矣;雖懷啟居之念,而亦所不遑矣。

然此豈上人之故欲困我乎?豈吾君之必欲勞我乎?誠以獫狁猾夏,則是舉本以衛夫生靈,而義不容于自已耳。彼其侵擾疆場之患雖亦靡常,而憑陵中國之心實不可長,使或得肆猖獗,則腥膻之憂,豈獨在於廊廟?如其乘間竊發,則塗炭之苦,遂將及于吾民。是我之不遑休息者,無非保義室家,而獫狁之是備也;我之不暇啟居者,無非靖安中國,而外寇之是防也。籲!敘其勤苦悲傷之情,而風以敵愾勤王之義,周王以是而遣戍役,此其所以勞而不怨也歟!大抵人君之為國,好戰則亡,忘戰則危,故用兵雖非先王之得已,而即戎之訓亦有所不敢後也。

觀此詩之遣戍,不獨以見周王重於役民,憫惻哀憐不容已之至情,而亦可以見周之防禦獫狁于平日者,蓋亦無所不至;故獫狁之在三代,終不得以大肆其荼毒。後世無事懈弛,有事則張皇,戎之不靖也,有由然哉!

孔曼且碩萬民是若

新廟制以順人心,詩人之頌魯侯也。夫人君之舉動,當以民心為心也,魯侯修廟而有以順乎民焉,詩人得不頌而美之乎?魯人美僖公之修廟而作是詩及此,謂夫我公之修廟也、材木盡來、甫之良,經畫殫奚斯之慮;意以卑宮之儉,可以自奉,而非致孝乎鬼神,則新廟之作,雖甚曼焉,亦所宜矣;茅茨之陋,可以自處,而非敬事其先祖,則新廟之修,雖甚碩焉,亦非過矣;是以向之卑者,今焉增之使高,而體制極其巍峨,蓋斯革斯飛,孔曼而長也;向之隘者,今焉拓之使廣,而規模極其弘遠,蓋閒如奕如,且碩而大也。然廟制之極美者,豈獨以竭我公之孝思?實所以從萬民之仰望。蓋以周公皇祖,德洽下民,而廟之弗稱,固其所願改作也;今之孔曼,亦惟民之所欲是從耳。

澤流後世,而廟之弗緝,固其所願修治也。今之孔碩,亦惟吾民之所願是順耳。是以向之有憾于弗稱者,今皆翕然而快睹,莫不以為廟之曼者宜也,非過也;向之致怨于弗緝者,今皆欣然而滿望,莫不以為廟之碩者,非過也,宜也。籲!廟制修於上,而民心順于下,則其舉事之善,于此可見,而魯公之賢,亦可想矣。


  

抑考魯之先君,自伯禽以下,所以懷養其民人者,無非仁愛忠厚之道,而周公之功德,尤有以衣被而漸漬之,是以其民久而不忘,雖一廟之修,亦必本其先世之澤而頌禱焉;降及秦、漢干戈之際,尚能不廢弦誦,守禮義,為主死節,而漢高不敢加兵。聖人之澤,其遠矣哉!

春秋

楚子入陳(宣公十一年)楚子圍鄭

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訑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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