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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梅全傳 - 7 /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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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梅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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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轎伕只得抬轉了轎子,出了西柵欄,往都察院衙門,這也不提。

再言相府的門官,被梅公白罵了一場,又見他抬起轎子,竟自去了,丟下手本,心中大怒,道:「這個狗官,如此放肆,敢在此地大模大樣。”眾人道:「他既不知死活,我們照他說的話,面稟大人,看大人把他如何?」門官拿了手本,進內書房,見禮部黃嵩陪了相爺在閒談。門官站于身旁,盧杞一見,便問:「你手中拿的什麼帖兒?」門官跪稟道:「是新任吏部都給事梅魁的手本。」盧杞接過來一看,便問道:“可在外面?」


  

門官回道:「這個官兒的話,行的事,一點也不合儀注。」盧杞道:「他便怎樣說?」門官就把不下轎,不送禮,丟下手本,把轎抬回去的話,自頭至尾,一一回稟。黃嵩在旁氣得眉目直豎,開口說道:「哪有如此放肆、如此大膽的官兒!太沒有規矩!他竟不知利害。如不早早問他一個失儀的罪兒,故違國典,必先殺此倔強的匹夫,以免日後唇舌。」卻不知盧杞如何發落,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謁東閣險遭不測

拜都院誤觸良朋

詞云:

得歲月,延歲月,得歡悅,且歡悅。萬事成功總在天,何必勞苦千萬劫。莫膽怯,放寬心,金谷繁華眼底塵。淮陰功業鋒頭血,陶潛宅畔菊花黃,范蠡湖邊蘆絮雪。

時來頑鐵有光輝,運去黃金無好色。逍遙且讀古人書,到此方知趣味別。粗衣淡飯耐久長,養得浮生一時拙。

詩曰:

耿介端方古世多,專心護國出淮河。

忠肝義膽梅都諫,不怕威嚴黃與盧。

話說盧杞聽到黃嵩的言語,哈哈大笑,望着門上人說:「他是個窮官,哪有規例!把帖子存下,他也是無錢之故耳!」

門下人見相爺不動怒,反帶著笑看那帖子,只得走了出來,與夥伴們說知,大家氣惱不提。單表盧杞對黃嵩道:「此人大才,老夫久有心收攬他,些許小事,可寬恕之。且慢慢地收其心,看他如何,再作道理。」

不言盧杞、黃嵩。再言梅公轎子到了都察院衙門,聽事便將帖傳進內堂,傳話出來:「請進。」梅公下了轎,走進大堂,只見馮公同了吏部陳公、詹事府陸公等,俱一齊接至檐前。梅公上前行下禮後,馮公輓住說道:「年兄,你好見外,何必行此禮?我早知年兄必來我處,故此請了二位年兄在此奉陪。」輓住梅公,一同走入內堂,各行了常禮,序齒分賓主坐下。

馮公、陸公開言問道:「年兄久住東魯,弟等刻刻思念,今日年兄內升都給,可謂喜慶矣!我等俱真快樂也,早晚得常領訓示矣!”梅公道:「弟與列位年兄久別,欲睹尊顏,真難晤面。今蒙聖恩,擢立台垣,得以領教諸位年兄,實乃三生之幸也。」馮公問道:「年兄可曾去見相爺麼?」梅公道:「方纔從那裡來的。可是,不好說與列位年兄知道。」陳公道:「是怎樣?」梅公道:“弟同列位年兄俱是皇上中的進士,做皇上的官,治天下的民。方纔弟在那奸相府前,有那一班不知羞恥的,和他的一群狐黨家人,不分邪正,都是一概而論之。我去見他的時節,那奸賊門上的家人,要什麼規禮,又要什麼門包,須一千金,方纔傳稟。列位年兄想,弟可有一千金贄見與他?被我白罵了一場,將手本丟下,即到年兄這裡來稟見。」


  
眾公等俱是齊笑讚道:「真乃端方士也!年兄之作為,弟等敬服。」大家談論了一番,馮公迴轉身問道:「酒筵可曾齊備否?」家人道:「俱已齊備。」於是,馮公請梅公入席,梅公便辭道:「弟失陪列位。」馮公道:「年兄當面怪弟,聊備一鮐,與年兄洗塵。

此三位年兄,特邀來陪年兄的,如此見辭,是何意也?」眾公齊留道:「我等久闊別,藉此談心,勿卻馮年兄之盛意也。」於是坐下。馮公道:「眾位年兄,同到小齋,方可暢敘。」一齊同到書房,梅公見那席前擺的器皿,俱是金玉之類。

不消一時,家人將酒菜俱擺在席上,各自謙遜讓坐。梅公首席,其餘序齒而坐。酒上三巡,家人獻上菜來。

不一時菜畢。言不盡的珍饈,吃不完的美味。梅公道:「年兄為何如此過豐,但弟平日則飽食暖食足矣。而年兄如此豐隆,正是弟不敢當也。”

馮公道:“這是年兄羞辱弟之不恭也。今日無非便酒幾勺,改日滌鮐奉請光顧。想列位伺年,必不他卻。」

梅公道:「酒已夠了。”馮公吩咐撤去,獻茶。不多一時,又擺上茶碟。馮公道:「年兄請各照席坐了。」陳公道:「梅年兄,今日飲酒暢談,適纔所敘年兄之榮任,不卜尊夫人與年侄可曾到否?」梅公道:“家眷俱回常州,弟只帶得個老蒼頭在身邊伺候。不瞞四位年兄說,倒是當日為縣官,也還罷了。今日榮任,乃弟之不幸也,故家眷一概發回。」

馮公與陳公等大驚道:「年兄何出此不利之言,是何意也?”梅公道:「弟在外任之時,久聞奸賊成黨。我今居官直諫,豈容弄權之奸,誓必除之,而為臣當忠君也!」陸公向梅公道:“你如今欲忠,豈不知這班奸賊,俱是聖上恩寵的。你一時未必能除,不若耐了性子,待這班奸賊恩榮稍減,那時我等同參,這班賊子,必誅無遺,豈不兩全其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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