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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罪投廁坑,道涂以溺攪。
自悔溺經因,傷心已遲了。
卻說崔皓毀溺經文,造下無邊罪孽不知,乃與謙之專尋僧家過失。一日,正相談論在府內,忽左右傳稟,有執事官王炫要見寇師。崔皓令其入。王炫參謁了崔皓,便以常禮相見寇謙之。
謙之恃寵驕傲,心中不快,便問道:「先生顧我,有甚事情?」王炫道:「久聞師真除妖降怪,小官家有一怪事,只因山妻懷孕,臨盆之日,夜夢四個漢子領着無數孩童,口裡說道:』把這孩子分門散戶,都與人家鞠養。『便把一個醜惡的與山妻。山妻嫌其陋,再四揀擇,哪有一個可觀,不得已受了一個。生出來,果是醜陋惡像,如精似怪。
如今卻不吃飯食,專要葷酒。如無,啼哭不止。為此求師真鑒別何因,可有個法術懲治?」謙之聽了,答道:「這事情必有根因,吾有道法,只是不輕易為人驅除。先生須是費百千金寶,建一個九轉大大道場,方能知這詳細,救解汝子葷酒啼泣。」王炫聽了,說:「小官職卑俸薄,哪有百千金寶,望師真從簡行事,也是莫大恩功。」謙之面允,王炫退去。謙之乃向崔皓說道:「執事官卑,傲慢見我,我以厚費難他,仍要查他家門產子果是何怪。」隨畫了一道符焚去,只見符使喚得四個漢子到來。
謙之乃問王炫孩子事情。四漢齊齊答道:「我等皆前劫』四里『,輪轉未了根因。能亂正而卻畏正,能導邪而復陷邪。」謙之聽了,說道:「汝等我已知矣,只是昔日寺僧炎涼,今日王炫傲慢,行者兩次弄瘋作顛,來侵吾教,吾今本當用剿,只得留汝,報復那驕傲、炎涼。」四漢道:「我等也只因渾亂人情,重罰輪迴異劫。今道師正當存正大光明,以修真教。不當以些微小忿,希圖報復,甚失出家修行之體。」謙之不聽,乃復問王炫孩子如何不吃飯食,專以葷酒免啼。
四漢道:「師真既已知我等情由,只因王炫妻平日妒潑,他生產臨盆,惡氣上升,邪氛入念,夢寐不自悔改,產育自是怪妖。」謙之道:「吾且不治汝以邪投他,且令汝去把他邪陷。」四漢唯唯退去。卻早王炫復來,泣拜謙之前,說:「小官無禮,望師真開宥。」謙之回嗔作喜,說道:「先生,莫非孩子有說麼?」王炫泣道:「孩子連葷酒不吃,只啼不止。」謙之笑道:「無慮,我有一符,可執回宅,焚之自安。」乃以符與王炫。王炫依言焚符,其孩不啼,吃飯。
因此,國人皆曰:「寇道師不可輕慢,國王且師事,況臣下乎?」”一符除怪,止卻孩啼,真好道法!”紛紛嚷嚷,遍滿國城內外。
哪知元通和尚屢屢顯化陽神,一則為普度之已完、未結,已完的,是密多尊者前度化緣;未完的,乃達摩老祖四彈之教。四彈乃無言之秘,叫和尚一靈,作不了之因。卻不知謙之道名雖大,而心地欠明,附和着一個偏僻挾邪的崔皓。元通和尚陽神雖遍徹有情,只可惜不能操輪轉劫奪,輓回那狡詐心腸。
這和尚苦了神魂,那邪的恣其心性。元通長者憫他異劫漂沉,有生居釋流,不明禪戒;有長在道品,不諳仙宗。又見謙之、崔皓挾偏樹黨,仇懟空門,並那行者規諷,攪亂閫中,只這一種深仇,便成矛盾。無奈海島真仙與正道蓬萊赴會,達摩老祖又面壁多時,那輪轉冥司止據陰陽往返、善惡輪迴,一死一生,不虛時刻。
這”四里「哪管甚九流三教,六道四生,沾着有情,便迷其性。此時若不是聖人道治、仙佛陰功,妖魔怎生蕩定!卻說長安之西,山野之僻,有賊叛名喚蓋吳。這夥人不知父母生身,當保首領為孝,王法嚴,宜安本份為良,苦被四孽轉劫得這一派惡迷,導引得稱兵為亂。可憐涸轍鮒魚,自取糜爛,只是有道仁心,于茲甚憫。
卻說神元聘晉回還之日,魏地創寺之多,有道真僧不遭三途之陷,卻也有萬萬千千。那更與」四里“為契的,卻也有千千萬萬。這崔皓既師拜謙之,敬尊他法,便與釋僧有如仇敵。神元是一個過世僧靈,怎敵見生官貴!且是被迷塵情之眾,一靈難輓。
如是因緣結構人世,便有一種麼魔小丑。這蓋吳稱亂山野,魏主興師親伐,當日傳令三帥,統馭五兵,果是整肅的弓刀,犀利的劍戟,堂堂陣擁旌旗,烈烈炮轟天地。左列着崔、寇,僭擬軍師;右擺着孫、吳,盡皆贊畫。當下魏主傳令中軍,兵將靜聽約束。
卻傳的何令?他傳道:
兵戰場中止屍地,王師所誅為不義。
勿恣擄掠劫民財,勿肆傷殘將人斃。
可憐兵火到村鄉,夫妻子母驚逃避。
割恩割愛哭啼啼,死別生離無解計。
家園田產且丟開,寶貝金珠難帶去。
奔逃漫說貴為官,號泣難誇勢與利。
願爾枕席過王師,凱歌此去先得意。
卻說魏主興兵親伐蓋吳,傳令五兵免恣屠戮,兵到叛賊即除。真也是義師所指,反側自安。不想兵師住紮在一座大寺院相近,這寺院方丈卻是神元通晉帶來的茹葷長者。風魔戒諭不改,店肆警省不悛,留下業障,積出冤愆,卻遇著統兵來的官員,叫方丈設席會客。
方丈辭稟說:「僧房長素,不便治葷。」這統兵官有甚忌諱,便鋪設酒饌,酒酣,推入方丈小門,逼近僧臥房密地,見有兵器陳設。再通小屋,一石磬傍懸,兵官擊了一下,只見小屋門開,一個丫鬟出來,見是官員,即閉門入內,隨把僧人扭到崔皓軍前。僧人口口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