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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稱得起強存弱死。楊平滾的船往外一撐,楊平滾手中提定一對三尖刺,正要過來與鐘雄交手,鐘雄手中提定五鈎神飛槍,也要與他較量。皆因王鍄躥到王紀先那只船上,二人交手,楊平滾也要過夾與鐘雄交戰,不料後邊「嘣」的就是一刀,楊平滾的頭顱墜於船上,那只船上,一陣大亂。鐘雄一見,好生詫異,又見那人與偏將交手,轉眼間,那三員偏將俱死在那人之手。
那三個偏將,一個叫劉成,一個叫馬泰,一個叫方天保,全死了。那個人又殺嘍兵。鐘雄見那人驍勇無比,殺了許多嘍兵,復又躥到廖習文船上。廖習文對著他,發出一枝袖箭,那人一矮身躲將過去。
掃堂刀就砍在廖習文的腿上。廖習文栽倒在地,被那人回手一刀,就結果了性命。廖習武見他兄弟一死,氣沖兩肋說:「文俊,你反了嗎?怎麼殺起自己人來了?」一擺雙銅,跳到這只船上,早被那人一抬腿,踢下船去。在水內,被胡小紀、胡列、鄧彪把他捉住,扭往君山後船來了。
朝天嶺打了敗仗,嘍兵死的不計其數,後邊王紀祖催船接應,迎面遇見金頭蛟謝忠,銀頭蚊謝勇。謝忠躥上船去,王紀祖一抖三股叉,謝忠翻個筋斗,跳入水中去了。王紀祖一抖身,跳在謝勇的船上,掄叉就砸。謝勇未被桿叉打着,一翻身跳入水中去了。
王紀祖又奔了蔣雄的船,也是一抖叉,蔣雄就墜落水中去了。又與侯建交手,也就在三兩招數,侯建也被打入水中去了。王紀祖哈哈大笑,自覺連贏了四陣,以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焉知曉是中了人家的計策,別看都跳入水內,打算要在水內拿他。
迎面之上,來了一隻小船,船面站着兩個人,前面那人說:「好烏八的,不要猖狂,老西來也。」原來是徐良到了。
前文說過徐良被捉,那武生相公把他捆好,那人揚長而去。少刻,出來幾個家人,把山西雁搭到書房外頭,不多一時,那武生相公扛着乜雲雕從外面進來。那乜雲雕本是央求那武生相公,容他在院內暫避一時,相公說:「你隨我來。」叫他在茅廁內藏着,先拿住徐良,後拿的乜雲雕。
那相公實在不知二人是誰,皆因聽徐良說:「他是賊,我是拿賊的。」因此把乜雲雕拿住扛進來,也就扔在徐良對面。相公問徐良:「你方纔說你是拿賊的,在哪裡當差?姓甚名誰?」徐良說:「我姓徐名良字世長,山西人氏,禦前帶刀四品護衛。」相公一聽,連忙親解其縛,說:「我提個人,你可認識?姓蔣名平字澤長,外號人稱翻江鼠。」徐良說:「那就是蔣四叔。」那人說道:「原來是老賢侄。」徐良說:「你就是大叔了。不知大叔貴姓?」那個人說:「我姓苗叫苗正旺,外號人稱生面小龍神。」徐良說:「你老人家,就是當初在高家沿治水拿吳澤的那個大叔麼?」苗正旺說:「正是。」徐良說:「你老人家因何在此處居往?」苗正旺說:「皆因救了公孫先生,拿住吳澤,是我天倫怕大人奏事,萬歲封官,我們急急隱遁了。我有個叔叔在朝天嶺後山苗家鎮居住,因此我們搬在此處,叫避賢莊,我天倫就死在此處。不料賢侄到此,千萬恕我不知之罪!但不知賢侄到此,因為何故?」徐良就把開封府丟印,到此找天倫,朝天嶺造反,追下乜雲雕的話說了一遍。
苗正旺說:「原來還有這麼件事情,我住在荒村之內,一概不知。賢侄請在這裡住着,我自有道理。」徐良說:「我展大叔、蔣大叔在三千戶還等着我呢,我不回去,他們放心不下。」苗正旺說:「無妨,我自派人與他們送信。」徐良無奈,只得在他家內住下。苗相公預備酒飯,款待山西雁。徐良是滴酒不聞,就是用飯。用飯之時,苗相公叫家人別缺了那個人的飲食。
苗正旺與徐良談了半夜的光景,問徐良所學所練,山西雁把自己所學的一一說了一回。苗正旺說:「我要在賢侄身上,學習一宗暗器,不知賢侄肯傳不肯傳?」徐良說:「只要我所能者,任其所學。」苗正旺說:「你把錦背低頭花裝弩,教給與我。」徐良點頭應允,每日晚間,教導與他。
白晝也有在家的時節,也有不在家之時。這天早早的用飯,苗正旺說:「賢侄我同你瞧瞧熱閙去,該你成功之日了。」徐良納悶,就同着他,帶了自己東西,出門到了河沿。苗正旺用手一招,自來一隻小船,二人上去,搖搖擺擺,未出山灣就聽見一陣轟隆轟隆連聲大炮。
徐良問:「何處交兵?」苗正旺就把今日對敵的話,細細說了一遍。徐良此時,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那裡才好。繞了半天,方纔繞到馬尾江。徐良說:「苗大叔,我在水內打仗可不行。」苗正旺說:「水中打仗,非得跳船,這只船跳在那只船,那只船跳在這只船才行。似你這身體靈便,水中打仗極其容易。」這句話把徐良提醒,迎面就看見王紀祖連贏了四陣,他一縱身,躥過王紀祖這只船上,王紀祖用三股叉對著他一抖,徐良把大環刀往上一迎,噹的一聲,把叉削為兩段。王紀祖嚇的膽裂魂飛,急忙往別的船上一躥。
這時忽見水中縱上一個人來,徐良一看,並不認得。此人約有二十餘歲,黃白臉面,細目長眉,一身水衣,手中拿定單拐,正在那王紀祖往船上一躥,尚未站穩,那人手執單拐打去,噹的一聲,正打中王紀祖膝蓋以下,賊人噗咚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