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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說話之間,王玉回來,大家讓坐,斟上酒。大寨主又問:「三弟,我那事怎麼樣了?」王玉一皺眉說:「不行,她姐姐苦苦相勸,她說她與紀小泉私通,立志至死不嫁二夫,若要說急了,她非死不可。」臧能在旁哈哈一笑,說:「無妨,我自有道理。」王玉說:「領教先生高明主意。」王紀先說:「方纔已經把此事告訴了先生,難道說見見她還不行麼?要趁我心意,再行設法,要不趁我的心意,也就不用費事了。」王玉說:「怎麼個見法哪?」臧能說:「她手內不是有開封府的印麼?就說大寨主沒看見過,叫她給大寨主親身送過來,作為看印,恭而敬之,正顏厲色。等至三天,我將酒配成,作為請她吃酒。還有一件大事,寨主千萬派人去水寨留話,紀小泉倘若到來,叫他們水寨不用報將進來,結果他的性命,千萬別叫玉仙得信。」王玉連連稱讚先生高明,復又辭席去了。王紀先說:「我這裡還有一件為難事,先生給出個主意。」臧能說:「還有什麼事情?」王紀先就把李珍、阮成破滾龍擋的事情說了一遍。臧能說:「此人不可殺死,我寫一封書信,送到三千戶,與他們兩下交換,容他們先放我們的人,然後再放他們,隨着給他一暗器,也就把他們結果了。
大寨主請想,此計何如?」王紀先說:「好可是好,只是小人意見,咱們就依了臧先生這個主意。」王玉出去工夫不大,復又回來,說:「印是她自己拿着,親來交給大哥一看。」寨主說:「好!」復又吃酒,直吃到掌燈時候,方將殘席撤去,大家又敘了一回閒言。臧先生催王玉請姑娘來一見。
王玉來到東院一問金仙,金仙說:「我妹子方纔連飯也沒吃,總說身體不爽,她說打算明天再見大哥罷。」王玉說:「不可,那邊還有多少人等着瞧看此印,大哥打發我請來了。」金仙無奈,復又出去,奔西上房,見玉仙在炕上躺着想事,有萬種的愁腸,乜斜着淚眼,如有所思。見姐姐進來,拭淚站起,讓金仙坐下。
金仙說:「妹子,王寨主等着,要看那顆印信,你怎麼還不起來?」玉仙不肯起來。金仙苦苦相勸,這才起去,梳洗打扮,慢騰騰打扮,三鼓多天,方纔拾掇好了。前邊又是臧能出的主意,叫王紀先派了四個丫頭,四個婆于,打着八盞嵌紗紅燈,一對一對,迎接玉仙來了。玉仙早就把裏邊衣服,用汗巾紮住了腰,暗中就把鏈子槊掖在腰中,倘若他們要霸佔自己,一翻臉就拉鏈子槊,拚着這條命,與他們較量較量。
原來玉仙早就聽出姐姐那言語,此處大寨主沒安着好意,自己心中想著,已經配了紀小泉,他若有命,作個長久夫妻;他若無命,絶不改嫁別人。金仙在前,玉仙在後,對對紅燈,前邊引路。王玉先來送信,王紀先等一見金仙露面,後面就是玉仙,大眾迎出廳外。大寨主一見玉仙。
恰若天仙一般,打扮得齊齊整整。輕搖玉體,慢款金蓮,怎見得,有贊為證:大廳前,又帶著燈兒下,但見她,俊美風流體相幽,金仙在前,玉仙在後。打扮的裊裊婷婷齊整整,恰如同,花朵兒一般,杖葉兒更柔。一步步,往前走,帶羞慚,低着頭,燈兒前,月兒下,猶把那海棠般神情漏,疑是神仙降九州。
烏雲巧,鬢兒厚,鬅起個,雁子巢,伸的下,一隻手,積珠翠,光華有,黑漆漆鬢髮生光何用搽油!紅鶴氅,色若石榴,對領衫,花洋縐,上邊鑲,堆花綉,重疊疊,邊兒露,一書形,袖蓋袖,敢則這個外號名叫樓兒上的樓。系香裙,腰兒柳,步兒挪,蓮足漏,丟秀秀,二寸九,底兒窄,尖兒瘦,行也風流坐也風流。吐鶯聲,嬌音嫩語朱唇抿,笑盈盈,與寨主爺台前來磕頭。
且說玉仙行至階台石下,要與寨主爺行禮,王紀先把她攔住,請至廳中落座,大眾看著,無不喝彩。玉仙把印拿出來,交給金仙,金仙交給王玉,王玉往上一遞,臧能此時也把那印拿出來,放在桌上一比。大寨主剛一看印,外面一陣大亂。嘍兵進來報道:「寨柵門外草堆失火。」眾人一驚,俱都出來看火。要問此火是誰人所放,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一三回 朝天嶺上得寶印 連雲島下見水衣
且說玉仙把印一獻,臧能也把印拿出來,剛要一比,嘍兵進來報道:「寨門外失火。」眾人一聽,都要到外面觀看。外面嘍兵亂嚷,聲如鼎沸,立刻吩咐掌燈火,大寨主、三寨主、金仙、玉仙一齊出來,一看烈焰飛騰,嘍兵喊成一處。原來是蔣爺暗用調虎離山計。
蔣爺頭天回去,直到中平寨外,過了竹門,撲奔銀漢島,上了岸,更換衣襟,直奔三千戶轅門。進了大廟,見着眾人,就把探山寨的話一五一十學說了一回。大家一聽,好生利害,又聽丟了李珍、阮成,定是被他們捉住了。閻正芳一聽,暗暗着急,又不好聲張出來。
蔣爺說:「按說我們一同前去,他們被捉,我們沒有一走了之的道理。皆因寨內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一交手也得被捉。他二人既然被捉,咱們這裡還有他們兩個人,明日寫封書信去,與他們調換。」大眾一聽,倒也合乎情理。
徐慶問:「你們去了半天,也沒有到中軍大寨麼?」蔣爺說:「水面離中軍大寨還有四十里路,我們走在那裡,天光一亮,我們藏躲在哪裡?故此未敢上去。要列大寨,非明天不可。」閻正芳吩咐擺酒,眾人吃酒不提。到了次日,展爺催蔣四爺,寫書信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