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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滾說:「滾龍擋上面所有的刀,俱剩了半截,輪了上的刀,也剩了半截,共壞了四塊卷網。」王紀先說:「那就不好了」,你們晚上連白晝多加防範才好。”楊平滾說:「還有一件事情,巡船帶進兩個人來。如今帶在寨柵門外,聽候寨主爺令下。」王紀祖就問:「是兩個什麼人?」回答:「有一個是南邊口音,帶著個從人,那蠻子口口聲聲說是南陽府的知府,姓臧叫臧能,拿着洛陽縣姚家寨二位寨主爺的書信,求見寨主爺,望寨主爺吩咐。」二位寨主,俱是一怔,說:「我們與此人素不來往,不如打發他去罷。」王玉答言說:「二位哥哥不可,這個人我在團城子見過一次。此人懷包錦繡,腹藏經綸,我們這山上,正缺少這麼一個幕友。」王紀先一聽,吩咐一聲「請」,外面一主一仆,進了大廳。臧能就要下跪,王玉站起來,用手把他攙住,說:「不敢當。」臧能一看王玉說:「王賢弟,久違久違。王賢弟帶我見一見寨主爺們。」王玉帶著他,全見了一回禮。給他看了一個座位。王玉問他的來歷,臧能就把書信拿出來,遞將上去。王玉接過來,交給王紀先,王紀先並沒打開觀看,叫臧能說他的來歷。
臧能說:「我皆因交結東方亮,賠上了我一個知府,我妻子懸樑而死。我拐了皇上家的印信,無處可奔,逃在姚家寨,晏賢弟也沒在那裡,他說他們地方窄狹,交給我一封書信,投奔到你們這裡,望寨主爺收留,我必當效犬馬之勞。」王紀先聽他說話謙恭,心中有些不忍,說:「我乃是占山之人,你乃作官之人,你若在我們山中,禍福不定,倘有不測,那時你悔之晚矣。依我說,還是投奔你們作官的人去罷。」臧能說:「大王爺,你是襄陽王爺的招討大無帥,王爺也知曉我這個人。你現在不比先前,不久王爺的大兵一到,必有些個行文稿件、來往書信,你非用我們文人不可。大王爺你自己酌量。」王玉在旁說道:「大寨主暫且將他留下。
他在我們山寨之中,大大的有用。」王紀先這才把他留下。楊平滾告辭,回他的汛地去了。
王紀光吩咐擺酒。臧能這人,他是個讀書的,可惜用歪了,作了一任知府,如今居在山賊之下,並且山賊又是個渾人,並不懂得敬賢之道,他就低頭忍耐,心中想道:這一時你們看不起我,等着得便,出一個驚天動地的高招兒,你們全寨之人,才賓服於我呢。這叫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喝酒就坐了一個末席。飲着酒,他專能看眼色行事,酒過數巡,問王紀先說:「兄台身居帥位,又是八路總先鋒,王爺一到之時,合兵一處,就得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若論升虎帳之時,令出山嶽動,言發鬼神驚,執掌生殺之大權。若淪兩下交鋒打仗,總要仰面知天文,低頭識地理,用兵講的是攻殺戰守,就是安營下寨,都要明地理,靠山近水,選平坦之地,不能受水火之災。然後講的是排兵佈陣,鬥引埋伏。不然有句常言道,『一將無謀,累死千軍;一帥無斷,白喪萬師。』
所有的兵書戰策,不知寨王爺所讀的哪家戰策?”王紀先聽他這番言語,早有十分愛惜,說:「臧先生,實不相瞞,我是連一個字都不認識。不然,方纔那封書信,我連瞧看也沒瞧看。」臧能說:「小弟不才,倒看過孫武十三篇,武侯兵書。」王紀先說:「不料先生有此天才,失敬失敬。」讓先生上座。臧能說:「不敢,用我為謀士倒可以,我可不敢上座,常言帥不離正位。」遂叫他換了王玉那個座位。王紀先說。
「現時我就有一件難心之事,在先生面前領教領教。」臧能說:「不是我學生說句大話,有什麼難心之事,只管對學生說來。」王紀先將要說,一翻眼,又對著王玉問說:「昨天晚間,我與你說的那件事情,行與不行?」王玉說:「話已然提明白了,我還沒見着回信哪。」大寨主說:「煩勞三弟,你去打聽打聽。」王玉只得站起身來,告辭出去。大寨主復又對臧能把金仙私通王玉,自己要收玉仙作個壓寨夫人,怕她不從,請他給出個主意的話講了。臧能微微一笑說:「這有何難!」大寨主一聽這句話,如得珍寶一般,連忙領教。臧能說:「無論她怎麼不從,我學生會配一樣藏春酒,別管她是怎麼不從,只要把酒吃將下去,她是慾火上焚,見着男子,她是騰身自就。
我這酒,當初孝敬過安樂侯爺。」大寨主一聽,歡喜非常,又問:「若配此酒,可得立刻就成?」臧能說:「至少也得三天,方能有酒力。」王紀先說:“就是三天,也不為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