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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丫頭,老太太最喜愛秋菊,也認為義女兒。論說秋菊比東方姣大一歲,今年十九,可管着東方姣叫姐姐,後來老太太給她起個名字,叫東方艷。這東方姣是在家中有一個使喚婆子教她練的武藝,這婆子是個女賊,會使飛抓,這東方艷跟着金仙、玉仙,一同練出來的功夫,她由十一歲就練起,也會使鏈子錘。這姊妹兩個,除了針線之外就是玩拳踢腿。
可巧這日晚,東方艷要與東方姣學抓,東方姣一看地下有個人影,一抖飛抓,將天彪抓將下來。叫丫鬟把他捆上。
丫頭一問天彪來歷,小爺就把自己的事也就說了一遍,怎麼給大員外磕頭,怎麼認的義父,怎麼叫門沒叫開,教姑娘抓下來了。丫鬟說:「你這話可是當真哪?」天彪說:「焉能與你撤謊?」丫鬟說:「就在此聽信罷。」就見婆子打後頭來了,說:「臘梅,姑娘說這件事不用告訴老太太,把他殺了罷。」丫鬟說:「這個殺不得,他是少爺。」就把天彪的話說了一遍,婆子說:「既然是少爺,這可不能不回稟老太太了。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回話。」丫鬟說:「使得。」去不多時,復又回來,說:「臘梅,老太太要見他。」丫鬟問:「解綁不解綁?」婆子說:「姑娘叫捆的誰敢與他解開!」仍綁着二臂,婆子引路,直奔後面。
天彪進去,見屋中幽雅沉靜,當中梗木羅圈椅,坐著一個年老的婦人,倒是慈眉善目,上垂首並肩坐著那二位姑娘,全都換了長大衣服,珠翠滿頭,環珮叮噹。天彪雙膝點地,衝上一跪,說:「娘親在上,孩兒與娘親叩頭來遲,望乞恕罪。」梁氏道:「素不相識,因何將老身喚為娘親?」天彪說:「我跟着我天倫,本打算在這裡傭工,不料大太爺一見孩兒,十分歡喜,認孩兒為義子,與我義父磕頭之後,我就打聽義母,我義父不叫孩兒前來給義母叩頭。孩兒一想義父多大,義母多大,我這才背着我天倫,前來與你老人家叩頭。
不料到此間,雙門緊閉,我打算跳過牆來,可巧見了姑娘把孩兒拿住。如今見着了娘親,只要見着你老人家一面,雖死瞑目!」梁氏往下一看,本來天彪生得俊秀,齒白唇紅,早就有幾分歡喜,遂說道:「我兒小小年紀,竟有這一點誠心。」叫婆子與少爺鬆綁。小爺復又拜了四拜。
老太太說:「見過你兩個姐姐。」姑娘給道了一個萬福,小爺打恭還禮。老太太指着說:「這是我侄女。這是我乾女兒,一個叫艷,一個叫姣。」吩咐看座位,小爺坐下。又問:「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天彪說:「孩兒姓龍,名叫天彪。」老太太說:「我兒你今見過老身了,是你一點誠心,從此後,我這養性堂,不准你常來。」少爺聽說養性堂,抬頭一看,有塊橫匾,是養性堂三字。
老太太說:「我兒不可久待,快些上前邊去罷。只有一件,我告訴你的言語,牢牢緊記,倘或不遵,再要到我這清淨庵裡來,可要砍折你的雙腿。」天彪答應一聲,轉頭就走。將至門外,就聽得梁氏說:「可惜這個小孩兒,禍到臨頭,難免項上餐刀。」婆子送出門外,迎面來了一人,把小爺嚇了一跳。要問是準,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 蔣平給天彪慮後事 梁氏與二女定終身
且說小爺叫人送出清淨庵,迎面來了一人,那人說:「小太保爺,你上這裡作什麼來了?」原來是個更夫。天彪說:「我打藏珍樓來,找不着前頭廳房在哪裡了。」更夫說:「這裡離廳房甚遠,我帶你去罷。」跟着那名更夫,到了前邊,來至廳前,大眾正在議論熊威的事情。
東方清說:「明日,西門外頭打一個坑,把他埋他。有人問,就說是咱們家人,也就完了。」小爺把此事聽在心中,等明日至公館與他們大眾送信。暫且不表。
且說智化帶領小四義,回至公館,全是躍牆而入,直到東院上房屋中。
蔣爺先就打聽說:「眾位此去如何?」智爺說:「我們又算白去了一趟。在藏珍樓還死了咱們的兩個朋友。」蔣爺聽了就是一怔,連忙問道:「是準?」智爺把熊威、韓良的事情說了一遍。蔣爺一聲長嘆,說:「智賢弟,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報應。」說著話,蔣爺叫店家備酒,大家落座飲酒。蔣爺又問智化:「熊威的死屍在什麼地方,可看真切沒有?」智爺說:「看不真切,裡面好幾道門哪,黑洞洞的。」蔣爺又問:「可見着龍爺、史爺沒有?」徐良在旁說:「四叔,不用說了,我這個徒弟可恨了。」蔣爺說:「怎麼見得?」徐良說:「給人家反叛的當兒子去了,如今作了伏地太子了。」蔣爺說:「到底是怎麼的一句話?」智爺就把東方亮認天彪為義子的話說了一遍,又道:「王興祖也到了,是他們請來擂台上鎮擂的。看那個人的形狀,武藝必然超群。他那身軀類若歐陽兄長,藍面紅須。」蔣爺說:「是日這個台官交給咱們徐良拿他了。」山西雁說:「四叔,我看他那相貌,大概我也非是他的對手。」蔣爺說:「等至是日之時咱們見機而作。但只有件,熊威、韓良他們死在團城子,他們的屍首隻怕不容易得着。」智爺說:「不怕,龍天彪早晚必來,他要來時,咱們就知道細底了。」說著大家飲酒,天光大亮,就把殘席撤去,書不重絮。
次日天交正午,忽見龍天彪從外邊進來,與大眾行禮。蔣爺說:「你從何處而來?”天彪說:「從團城子來。」就把見了東方亮,如此如彼,這般這樣,細細說了一遍。蔣爺又問熊威、韓良這二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