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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縱身軀起來,與山西雁磕頭,說:「三哥,你老人家一向可好。」徐良哈哈一笑,說:「老兄弟,你真嚇着了我了。」把艾虎攙起來,又說:「老兄弟,你來得實在真巧,我與智大叔,正因此事為難。」艾虎問:「什麼事情?」徐良說:「兄弟,你不用明知故問,你不是為盟嫂而來麼?」艾虎說:「不錯,正是為我施大嫂子。」徐良說:「我們正為此事為難,我比施俊年歲大,不能往外背弟婦,教大叔背,智叔父也不願意,老兄弟,你來得甚巧,往外背弟婦,非你不可。」艾虎說:「來可是來了,要教我往外背嫂嫂,那可不能。」徐良說:「咱們上前邊去,找智叔父去。你背不不背,不與我相干。」艾虎說:「很好。這個惡霸,咱們是把他殺了,還是怎麼處?」徐良說:「依我主意,別把他殺了,留他活口,聽智叔父的主意。把他口中塞物,將他丟在裡間屋裡床榻的底下,咱們先往前邊找智叔父去。」艾虎過來,用東方明的衣襟把他的口塞住,把他提起來,至裡間屋中,往床榻底下一放,復又把床幃放將下來,二人復又出來。
艾虎問:「三哥,你因何這樣打扮?」徐良就把自己的事情,對著艾虎學說了一遍。復又問艾虎的來歷,小義士說:「我的話長,等事畢,再慢慢的告訴三哥。」又教三哥把那袍子脫了,好往前邊動手去。徐良說:「你叫我脫下袍子,你拿我的東西還不給我麼?」艾虎問:「什麼物件?」徐良說:「你不用明知故問,拿來罷。」艾虎又問:「到底是什麼東西?」徐良說:「我的夜行衣靠。」艾虎說:「你的夜行衣靠,怎麼來問我呢?」徐良說:「準是你拿了去,沒有兩個人。」艾虎直急得要起誓,說:「實在不是我拿了去了。」徐良說:「必是你嗔怪我方纔找包袱時節口中不說人話,不肯還我,是與不是?」艾虎微微一笑說:「三哥,你方纔找包袱說什麼來着?」徐良把找包袱言語說了一遍。
小義士聞聽嗤的一笑,說:「很好很好。」徐良問:「到底是你拿去不是?」艾虎說:「總是有人拿去就是了,可不是我。不用打聽了,咱們先去辦正事要緊。」山西雁無奈,只得把頭上帽子、麻辮子、孝袍子、舌頭俱都摘下來,同着艾虎,直奔前邊而來。
前邊正在動手之間,二人把刀亮出來,一聲喊叫,這兩口利刀,非尋常兵器可比,就聽叱哧磕哧,亂削大眾的兵刃。眾人一齊嚷叫「利害」。
前院孫青、薛昆、李霸與護院的並家人等,正在圍着智化動手。這些人倒不放在智爺心上。忽見竇勇強提着一根熟銅棍,從外邊往裡一闖,向智化蓋頂兜頭打將下來。智爺看他力猛棍沉,往旁邊一閃,用了個反背倒披絲的招數,對著竇勇強後背脊砍去,就聽見吱的一聲響亮,把智化吃一大驚。
就聽見竇勇強說:「哎喲,你怎麼真砍呢?」仍然掄棍奔智爺而來,就在三五個回合,智爺只顧用刀一砍,被他那棍一磕,「噹啷」一聲響亮,把自己利刀磕飛。剛要往外逃躥,徐良、艾虎趕到。徐良用他手中大環刀遮前擋後,保護智爺闖將出來,離大眾動手的地方甚遠,叔侄方纔說話。智化說:「艾虎從何而至?」徐良就把兩個人遇見,拿住東方明的事說了,又告訴智爺金氏的下落,讓智爺到樓上先救金氏去。
智化說:「有艾虎來了,不用我去背金氏。」徐良說:「我艾虎兄弟也不肯背,金氏還讓你老人家去救。」智爺說:「也罷,我先到樓上看看金氏侄媳婦去。你們把前頭事情辦畢,再上樓找我。」徐良給智爺找那一口利刀。
智爺撲奔東北,直奔藏金氏的樓而來,則至樓下,就聽樓上面哭哭啼啼的聲音。正要躥上樓去,忽見由瓶兒門那裡來了一個燈亮,走在樓下,高聲嚷叫說:「上面的聽真,現有員外爺吩咐,別論這個婦人從與不從,教我先把她帶將下去,員外爺先教他失了節,然後什麼人愛救她就救。張姐你下來,我告訴你句話。」上面那個婆子說:「李大嫂,你好好的看著她,別教她行了拙志。」上面一個婆子說:「我早知道你們兩人有私話,下面說去罷。」智爺暗地一想:倒是很好一個機會,省得自己上樓,當着金氏殺婆子,倘要嚇着金氏,反為不美,頂好是在樓底下殺她。想到此,智化先就縱身過來,一刀先把那男子殺死,然後見那婆子下來,智爺趕奔前去,一刀又把那婆子殺死。復又往樓上叫說:「李姐,你也下來,我告訴你一句心腹話。」樓上那婆子說:「說話的是誰?」智爺說:「是我,你連我的語聲都聽不出來了?」那婆子說:「我不能下去,我這裡看著人呢!」智爺說:「你只管下來,難道說還跑得了她不成?」那婆子也是該當倒運,無奈何走下樓來,始終沒聽出是誰的口音,下了樓隨走隨問:「你到底是誰?」智爺見她身臨切近,手中刀往下一落,「磕嚓」一聲,結果了性命。復又拿着這口刀,由樓門而入,直奔扶梯,上下俱有燈火。
智化踏扶梯上得樓,心想著過去與金氏說話,焉知曉樓上已不見金氏蹤跡,就見後面樓窗已然大開。智爺也不知曉是什麼緣故。大概金氏被人由此處背出去了。又不知是被什麼人背走,若是自己人背去方好,倘若教他們這裡人背出去,自己就對不起徒弟與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