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如今和尚已然被我殺死,你們大眾分散他的東西,有親投親,有故投故去吧。」眾人一聽都跪倒,異口同音說:「這就是翠姐,吳月娘與朱二禿子他們在裡間屋內喝酒哪。」徐良見翠姐發譬蓬鬆,捆着雙手,就問:「因為何故將她捆上?」婦女們說:「她要尋拙志。」徐良過來說:「姑娘,你的父母俱在廟外,我今殺了凶僧,我這裡就找你父母去,等着天亮你們好投親去罷。
和尚已死,千萬不可再行拙志。」婦女們過來與她解綁,翠姐跪下與徐良叩頭。山西雁到裡間內面,果見朱二禿子與吳月娘俱在屋中。二禿子正要開窗逃跑,不料徐良進來,就把二人踏倒捆將起來,撕衣襟把他的口中塞住,就吩咐那些個婦女們:「看著這兩個!如若走脫一個,拿你們治罪。
你們大眾也拾掇東西,天亮方許出廟。」眾人齊聲答應。
徐良復又出來,往西一拐,單有三間屋宇,門上掛着一個燈籠,有兩個人在板凳上坐著。徐良往前一跑,亮出刀來,要殺這兩人。這二人一見勢頭不好,開腿就跑。山西雁並不迫趕,進屋一看,郭長清等三人俱在那裡趴着,全是四馬倒攢蹄。
給他們解開繩子,把他們塞口之物,俱都掏將出來,半天才醒了。江樊說:「是哪位恩公前來救我的性命?」山西雁說:「正是小弟徐良。」江樊說:「徐老爺呀,想不到你老人家到此,活命之恩,如同再造。」徐良說:「自己兄弟怎麼說起這套言語來了?」江樊引郭王二位與徐良見禮,復又磕頭道勞。
謝活命之恩。徐良連忙攙住,就告訴江樊,把吳月娘、朱二禿子一併拿住了。又提翠姐之事。江樊問:「那自然和尚可曾拿住沒有?」徐良說:「就是未曾把他拿住,也不知他的去向。」江樊說:「這個人還是要緊的。」山西雁說:「我認得那個自然和尚與粉面儒僧法都,咱們不是在九天廟見過的麼?那個法都方纔可追跑了。」正說話間,徐良眼快,就見由北牆縱下一人,順着東牆往南直跑。山西雁也往南跑,那人剛一上牆,徐良就是一袖箭正中腿上,”噗咚”一聲摔下地來。
徐良過來要捆,一看正是自然和尚。高叫:「江大哥,首犯來了。」皆因自然和尚在監中幽囚的不成人樣,見群賊一來,自己覺着羞愧,獨自往後邊閒房之內,先養養精神去。有人與他送信說大事全壞,自己打算逃命,不料復又被捉。
徐良叫江大哥把他搭到前面來。郭長清與王秀搭起來,往前院行走,將到前院,徐良就見房上有一個人影一晃,山西雁回頭一擺手,自己一蹲身,就聽見房上叫:「鄧大哥,鄧大哥,這麼早全睡了?」徐良說:「沒睡,白菊花才來麼,咱們兩個人死約會,不見不散,老西等候多時了。」隨說話「叭嚓」就是一鏢。要問晏飛的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水面放走貪花客 樹林搭救老婦人
且說白菊花同着飛毛腿高解、病判官周瑞三人一路行走,撲奔南陽府。
可巧正走在金風嶺,白菊花與二賊商量:「天氣已晚,咱們到山上瞧瞧鄧大哥去。並且還怕周四哥也在這裡哪。」周瑞問:「是我四哥麼?」白菊花說:「正是,皆因我們由周家巷起身,還有柳旺哥哥、張大連、房書安,一同上南陽。在半路分手,我上了一趟鵝峰堡,涉了一個大險。
他們說在前面等我,也許在此處廟中等着我一路前往。三飛毛腿說:“上準提寺呀!我與鄧飛熊有仇,我們見面打起來,反累你們相勸。」白菊花說:「你們有什麼仇恨?」高解說:「皆因我得了大環刀的時節,立了一回寶刀會,聘請天下水旱的英雄。他見帖下去,我絶不惱,他不該當着我的朋友辱罵我,到如今我們二人未能見面,早晚見面之時,我們二人得講論講論。」白菊花說:「這是一件小事。大哥,咱們一同進去,見了鄧飛熊的時節,連我帶五哥與你們解說解說,叫他給你賠個不是,就算完結了。」高解說:「不行,我若上山,豈不是給他賠不是來了麼?」周瑞說:「你若不肯上去,晏賢弟你辛苦一趟,把鄧大哥陪下來,你們二位在這裡見見,難道說這還不行麼?」白菊花說:「就是如此。可有一件,我要一人上山撞着白眉毛,那時候可怎麼辦?」高解、周瑞齊說:「我們在這裡等候,我們若遇見往上跑,你要遇見往下跑。」白菊花這才上山,不料真應了他們的打算。可巧沒走山門,白菊花躥牆過來,並沒有看出一點形跡,連叫兩聲鄧大哥,沒人答應,以為是大家全都睡了。忽聽哼了一聲,又是死約會,不見不散,就聽「颼」的一聲,一點寒星直奔喉嗓而來。晏飛是吃過徐良的苦的了,一聽是山西口音,就把那一團神看住了徐良。
忽見他一抬手,就知他是暗器。果然,見他一發暗器,自己一回臉,當哪嘟一聲響亮,那枝鏢墜落在房上。又縱身躥下房來,意欲逃跑,早見徐良迎面一刀砍來。白菊花無奈,只得亮劍招架。
隨動着手,徐良說:「今天看你烏八的往哪裡跑?依着我說,早早過來受拴便了。」白菊花盡惦記着要跑,忽然賣了一個破綻,躥出圈外,一直撲奔廟外去了。徐良尾于背後,跟將下來,出得廟外,直奔山口。白菊花直奔樹林,找那兩個朋友,到樹林高聲嚷叫:「二位兄長快些前來,小弟仇人到了。」喊了半天,並不見有人答應。徐良緊緊跟隨,哪裡肯放。白菊花一瞧這兩個朋友不在樹林,只恨得暗暗咒罵。直跑到天有五鼓,方纔見着前面一道小河擋路,白菊花心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