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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活該,姑娘拿了一根棍,欲追出,老太太叉手一攔,如何攔得住?白菊花在院中,也不肯走,說:「丫頭你要出來,可是送死。」也搭着姑娘會些本事,一推老太太,姑娘從旁邊縱出來了。晏飛見姑娘出來,回手把劍抽出來,與姑娘兩個戰在一處,屋內紀強苦苦哀告晏飛,說:「晏大爺,你少許看著老漢一點情面,可千萬別結果我們女兒的性命。」老太太是在院中,跪着求饒。
白菊聽著紀強說的可憐,並且又有老太太叩頭,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鬥,說:「也罷,晏某看在他們老夫妻的面上,饒了你的性命罷!」隨說著,又假砍了一劍,直奔牆來,一抖身躥出牆外。按說姑娘就應不迫,這紀賽花性如烈火一般,隨跟着也就躥上牆去,那哪知曉白菊花縱身躥出牆,原來沒走,就在牆根下一蹲,摸出一枝鏢來在那裡等着。姑娘不追便罷,她要追來,說不得將她打死。不料姑娘真又竄上牆頭,往外一探身,白菊花把手中鏢往上一抖,只聽得「噗哧」一聲,姑娘翻筋斗摔將下去,「噗咚」一聲栽倒在地,撒手扔棍。
老太太眼看著姑娘由牆上摔下來,自己趕到跟前,細細一看,「哎呀」一聲,也就跌倒在地。要問母女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三老爺回家哭五弟 山西雁路上遇淫賊
且說姑娘被白菊花一鏢,正中咽喉,由牆上摔將下來,仍掉在院內。老太太過去一見,罵道:「好白菊花,天殺的!”隨即也就死過去了。淫賊復又回來,還要分證分證這個理兒,二番縱進牆來,低頭一看,原來他師妹帶者婆子一併全死過去了。白菊花反倒哈哈一笑,說:「丫頭,非是晏飛沒有容人之量,誰叫你苦苦追趕,自己招死,大概也是你陽壽當盡,你死在陰曹之內,休怨我晏某。」屋中紀強雖然雙目不明,耳音甚好,就知道姑娘掉下牆來,準是中了白菊花的暗器,又聽老婆子罵了一聲「天殺的」,然後也不言語了,必然也是背過氣去了。紀強高聲叫道:「晏飛你別走,進屋中我有一句話告訴你。」晏飛說:「可以使得。」將進屋,老婆子悠悠氣轉說:「晏飛天殺的呀,你要了我女兒性命,我們兩口子年過七十,膝下無兒,只生得一個女兒,你還給我打死了。
老頭子,老天殺的,你教的好徒弟,淨教他本事不算,你還教他暗器,如今,他把暗器學會能打你我的女兒了。我女兒一死,我也不要活着了。晏飛,你把我殺了罷。」說畢,爬將起來,把晏飛衣裳一扯,說:「你就殺了我罷。」白菊花用手一推,說:「要尋死,難道你不會自己行一個拙志麼?」老太太復又爬起來,說:「我要死在你手裡,你也好大大的有名。」說完,對著白菊花將身一撞。晏飛往旁邊一閃,對著老太太后脊背拍的一聲。打了一掌。
老太太如何收的住腳,「噗咚」一聲,頭顱正撞在牆上,撞了一個腦漿崩裂,花紅腦髓滿牆遍地皆是。老太太一死,白菊花反倒哈哈大笑,說:「老婆子,你一頭碰在牆上,你自己觸牆身死,可不是晏某要你性命。」屋內紀強聽得真確,連連叫說:「晏爺,晏大兄弟,進來。我有兩句好話,說完了你再走。」晏飛說:「可以使得,難道我不敢進來不成!」白菊花進到屋中,一拉椅子坐下,說道:「老匹夫,你叫晏某進來,有什麼言語,快些說來。」紀強說:「晏飛,我一家三口,倒死了兩個,全都喪在你手,一個是你一鏢打死,一個是你摔死,你看我雙目不明,什麼人服侍於我?不如成全了你這個孝道之名罷,以後必然有你的好處。」隨說著話,躥下炕來,就往白菊花懷中一撞,說:「晏飛快些拉劍,我速求一死。」白菊花見他師父這般光景,把寶劍往外一拉,冷颼颼的那口劍就離着紀強脖頸不甚遠了。
到底是有師徒之分,惡淫賊總覺着有些難以下手,復又把他師父一推,老頭子「噗咚」一聲,摔倒在地。晏飛說:「你要尋死,何用晏某下手?」紀強說:「晏飛,你不敢殺我,你可別走,等着我死後之時,你再走不遲。」隨即自己摸了一根繩子,復又上炕,摸着窗榻格,把繩子穿過來,打了一個套兒,揪着繩子,大聲嚷道:「街坊鄰舍大眾聽真,若要是會武藝的,你們要教徒弟時節,千萬可別像我,教的這個徒弟,將我平生武藝一絲兒也不剩,又傳了他暗器。他把本領學全,才能打死他的師妹,摔死他的師母,逼死他的師父。
蒼天啊,蒼天!只求你老人家報應循環。晏飛呀,晏飛!但願你小小年紀,一天強似一天,陽世之間,我也難以辯理,我就在閻王殿前與你分辨去就是了。」說罷,把繩子往脖頸一套,身子往下一沉,手足亂蹬亂踹,轉眼間就氣絶身死,白菊花哈哈一笑:「丫頭苦苦相追,教晏某一鏢打死;老婆子與我撞頭,一頭碰在牆上,氣絶身亡;老匹夫自己懸樑自縊身死。一家三口,雖然廢命,全是你們自招其禍,可與姓晏的無干,晏某去也。」
展南俠在牆頭之上,正聽見白菊花說他師妹被他一鏢打死,師母撞死,師父吊死。展爺一瞧,地下躺着姑娘,這邊躺着個老太太,屋裡燈影照着窗欞紙,明現老頭在窗戶上吊着。展爺一想,天地之間,竟有如此狠心之人,就在房上一聲喊叫說:「呔,狠心賊往哪裡走!」說畢,躥下牆來。晏飛一看是南俠到了,嚇了個膽裂魂飛,只不敢出屋門,一口氣,將燈燭吹滅,自己攏了一攏眼光,一回手,先把板凳衝著展爺丟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