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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新收了當差使的,這一趟又是好事,這一去焉有不把白菊花拿來的哪,這一拿住白菊花,所去之人準是加級記錄。」張三爺說:「人家本事比咱們強。」趙虎說:「咱們也不甚弱,見相爺討差,叫他們將就着點,咱們沾他們一個光兒罷。論拿呀,你我如何拿得住,總得是他們拿住,進京見相爺,遞折本時節不能說沒有咱們兩個人。」張三爺無奈,被趙虎拉著見相爺。趙虎討差,包公明鏡,知道他兩個人無能,又料着有展、蔣二位,絶不教他們吃苦。包公應允,故此二人出來,見四老爺回話。蔣爺見趙虎、張三爺進來,讓二位落座。
趙虎隨說道:「相爺方纔把我們兩個人叫進來,吩咐我二人,說你們拿白菊花人太少,把我們兩個人派出來,跟隨你們二位聽差。」蔣爺說:「此話當真?」老趙說:「誰還為這個撒謊。」蔣爺說:「我們的人足用,我見相爺問問去。」老趙一把將蔣爺揪住,說:「蔣爺不是那麼回事情,是我們自己討的差使。」蔣爺說:「這不結了。我這個人,一生就怕人與我撒謊。」又見公孫先生托定一角公文進來,大家迎接先生,讓坐。先生說:「你們拿着這角公文,見徐州府知府。
此人姓徐叫徐寬,是相爺門生,有什麼事他好去辦。」蔣爺把文書交給展爺,吩咐外面備馬。蔣爺、展爺、邢如龍、邢如虎、馮淵、張龍、趙虎,帶定從人,由馬號中備了十幾匹馬,把大眾的東西紮在馬上,告訴那十二名班頭自己領盤費銀兩,教他們與首縣祥符縣要馬去。王朝、馬漢送將出來,說:「你們幾位多辛苦罷,我們在京都耳聽好消息。」眾人一齊答言說:「托福!托福!」大眾上馬,往徐州府投文,拿白菊花。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官查姚正說道路 地方王直泄賊情
且說眾人在開封府外上馬,離了風清門下關廂,忽見後面十二名馬快班頭與縣中要了馬趕奔前來,大家會在一處,曉行夜住,饑餐渴飲,這日到了涂州府的東關。蔣爺叫從人前去找店,就找下一座福興店。蔣爺叫馮淵、張、趙、邢家弟兄,帶領班頭,店中等候聽信。蔣爺與展南俠帶一名從人,拿着二人名片進城,到知府衙門投遞名片。
不多一時,見層層正門大開,知府裡面迎接出來。展、蔣二位早就下馬,從人撣了撣身上的塵垢。知府看看臨近,見他是方翅烏紗,大紅圓領,粉底官靴,面白如玉,五官清秀,三綹長髯,見展爺、蔣爺,深深一躬到地。蔣、展二位答禮相還。
往裡一讓、至書房落座獻茶。知府說:「不知二位駕到,有失遠迎,望乞恕罪。”蔣、展二位一齊答言道:「豈敢。」知府又說:「京都包老師相爺他老人家一向可好?」蔣、展二位答言:「一向甚好。」知府說:「二位到此,有何見諭?」蔣爺說:「大人屏退左右。」知府答言,教從人退出。蔣爺說:「這裡有一角公文,大人請看。」展爺獻將出來。
知府把公文拆開,從頭至尾一看,就見他那烏紗翅顫顫亂抖。言說:「這樣賊人,大概不好捕捉,請問二位大人還是調兵,還是差捕快班頭去拿?」蔣爺說:「若要調兵,風聲太大。倘若風聲走露,賊人逃竄,豈不是畫虎類犬!若用班頭,又有多大本領。縱然見面,如何捉拿得住?事在兩難,我們慢慢計較。
這裡有知曉潞安山道路的人沒有?」知府道:「有,敝衙中,有個官查總領姚正,他時常往山中辦差,向來道路純熟。」蔣爺說:「既然這樣,將他叫來。」知府叫外面從人說:“你們把姚正叫來,大人們問話。」
不多一時,就見進來一人,頭戴六瓣壯士帽,青布箭袖,皮挺帶,薄底快靴,赤紅臉面,兩道立眉,一雙圓目,直鼻方口,花白鬍子,過來與知府見禮。知府說:「這是蔣、展二位大人,過去叩頭。」那人衝著蔣、展行禮說:「下役姚正,給二位大人叩頭。」蔣爺說:「起來,你是官查總領,這潞安山道路,你可熟識?」姚正答言:「山內道路下役一一盡知。」蔣爺問:「此山離城多遠,共有幾個山口,裡面有多大地面,後山有幾股道路可以出山?」姚正說:「回稟大人,出了徐州西門,離五里地,有個鎮店,叫榆錢鎮,出兩鎮口,緊對潞安山東山口,直進山口,就是一股道路。往上走就是琵琶峪,北邊有四個山灣,南邊有四個山灣,若走山灣,仍然還是這一個山口,不然為什麼叫琵琶峪,皆因它類似蝎子。這八個山環,就似蝎子腿形象,這個山口,就是蝎尾。後山無路,有一個大湖其名叫飄沿湖。」蔣爺問:「這尉遲良住在什麼地方?」姚正說:「他自己蓋的一片莊戶緊靠琵琶峪西邊,他那後院西牆下去就是飄沿湖。」蔣爺問:「尉遲良他是何等人物?」姚正說:「下役就知道他是官宦之子,都稱叫他尉遲大官人。此人是個富戶財主。」蔣爺說:「你準知是官宦少爺?」姚正說:「不准知,他是新搬來的,要是在此處生長起來的,下役就準知道他的很底。
這個人是異鄉搬到此處。」蔣爺說:「此人的原籍是什麼所在?」姚正說:「下役不大深知,有說南陽府的,又有說陳州的。」蔣爺說:「這就不差往來了。我實對你說,這是盜萬歲爺冠袍帶履之賊。
我們奉相諭前來。所以將你叫到,問你道路,怕的是風聲走露。賊人知曉逃竄,故此辦事,總得嚴密方可。但不知如今尉遲良可在他家內沒有?煩勞你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