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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國舅正在喝罵他之處,有家人龐祿趕進店中,說聲:「四國舅爺不好了,小的往各處找尋,原來在此,快些回府吧!」四國舅喝聲:「狗才,我有事情不回去的!」龐祿說:「京中太師執罪被殺了。」四國舅聞言大驚,說:「那人敢殺我父親?快快說來!」龐祿說:「小的不知細底,只見大國舅與國太扶柩而歸,現在船中,就要來到家裡,所以小人分頭找尋,國舅爺回去吧!」彪虎慌忙說:「你言可真麼?」龐祿說:「小的焉敢哄國舅爺的?」彪虎聽罷,即忙上了馬,飛跑了去。當時店主幾人哈哈發笑說:「朝中國丈被誅,他弟兄無勢力,從此地方可以寧靜了,這些年少婦女去了大患。」李大麻笑道:「他倒運的狗才,欺着我李大麻,怪不得他父親要砍了頭的!」復坐下又吃酒。
店主說:「我叫眾人不要說,不要吃酒,且算了賬,誰知眾個個不肯。後至小狗才擁到,眾人才奔走散去,如今做了折本生意。」李大麻說聲:「店主不必心煩,今須折去本錢,但各市上食物俱已賣盡罄了,你店中還有許多食物,賣個加倍利息,就可還本了。」丟開店主,閒言不表。
再表近地百姓,被龐家擾害不少。如今得聞此事,人人傳說喧嘩,多道朝中國丈被殺害了,地方從此起運,眾民安穩做生涯,從此不用大驚小怪的懮心。此時陝西一省地頭,眾百姓遠遠傳說。正是:人人欣幸,個個安心。
言言語語地敘談,一一不能細述。話休細煩。
且說龐家三位虎狼舅爺,此日齊齊會敘,已到碼頭船中,見母親、兄長,即問父親被害原由。國太見三子動問,含淚就將與狄青作對情由,細細說知三虎。兄弟聽罷大怒,淚落紛紛哭父。時又憶姐姐,痛恨着狄青,呼聲:「大哥啊,我們兄弟井膽合意,待等三年之後,殺父之仇定然要報的!」龐飛虎呼聲:「三位兄弟,此仇不報,枉為人也!為兄也等不得三年五載的。」國太貪悲說:「你弟兄不要言長語短,且將棺柩遷移上岸,回家安葬吧。」正說話間,有孫雲到來。不知此人是何來歷,下回分解。正是:
由爾刁奸憑勢力,終為羅網伏眾心。
第一百三回 蕭天鳳領守三關 張將軍洞房花燭
詩曰:
英雄未遇一樵夫,發達特來祿位高。
海水不量人不諒,焉知貧者是人豪!
當下這孫雲不是別人,他是孫秀嫡弟。平日也恃兄長之力欺壓良民,強占人之妻女,種種作罪多端。因甚前書並不詳細於他?若不涉正書關緊,不能盡述。是時,孫雲得胞兄被殺,氣得二目圓睜,即跑上船頭,對著龐飛鳳叫聲:「嫂嫂,何故哥哥被害?」龐氏將前時被害細細說知,孫雲聽了,怒氣沖沖說:「嫂嫂,如今哥哥已死,不能復活,且到家中把棺埋殯了,撫養侄兒長大成人,與父報仇便了。」又進船中與龐家母子談說此事一回。此時,扛到兩乘轎子,母女分頭上岸,各個回家。龐氏弟兄隨娘迴轉,孫雲與嫂嫂歸家,各自埋葬。紙短情長,難以盡白。
從此,龐、孫勢力俱無,不敢妄為。不過藉些家產度日,須有二仇之志,亦是妄想虛言耳。不過正傳略略表明,休得長敘。
再說京中。一日,狄爺對蕭天鳳說道:「雄關乃要緊之地,不可久無主將保守,須早日打點赴任才好。」蕭天鳳應諾連聲。蕭總兵又將苗氏。
張忠婚事稟知,狄千歲說:「此乃美事。」便說:「張賢弟,你可一同到苗家完了花燭,然後再來敘會吧。」張忠便道:「但小弟有話告稟。」狄爺說:「兄弟再有何商議?」張忠說:「從前小將沒有住居,曾在蓋天山打劫往來為生。
如今意欲到此地造幾間房屋為家。千歲,你道可否?」狄爺說:「賢弟,不知此地可有主經管否?」張忠說:「沒有人管的。」狄爺說:「既然如此,待本藩明日奏知聖上,差官到彼處,應該糧賦若干納訖了,建造房屋便住了。」張忠稱謝。
千歲次日上朝奏明,天子準奏。狄爺回府,即差孟定國責帶千金,吩咐前往蓋天山左近地方,建造府宅。只宜速辦不要延遲。孟將軍領命。
次日,拜辭千歲與眾將軍,帶了八名手下將,跟隨去了。
狄爺又問:「李賢弟,你是北直順天府人氏,你從前說過的家中無人料理,想必房屋也是塌爛了。」李將軍說:「不瞞千歲說,我的命運蹇否,自幼父母雙亡,幾間房屋被火燒了,目下變作空荒之地了。」狄爺說:「糧稅幾年,何人管納?」李義說:「千歲啊,至今一十二載猶未完稅糧。」狄爺聽了,即發出千金,吩咐焦廷貴:「前往順天府該管地方,完了一十二年國稅。
料理興工建造住居,須要快捷,不可遲延。」焦廷貴說:「千歲,若造得快,燒得快,到底延遲為妙。」狄爺說聲:「休得胡說!」焦廷貴說:「小將沒有胡言的,只說造得快,燒得快的。」狄爺說:「你原是這等痴獃的?」焦廷貴說:「不瞞千歲,小將的老人家焦贊也是痴獃的人,如今怪不得小將痴獃了。」狄爺說:「休得多言,明日早些起程。」到來朝,焦廷貴帶了千金起程,一月到了北直順天府。先將十二年稅賦完清,又說李將軍祖地已被他人占了。原來,本府有個土豪,家資萬貫,逞富欺貧之輩,名喚王強,前數年已占了此地,建造了大廈樓房,出租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