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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崔信觀星斗,怎知道王親在此!」狄爺說:「包大人你也查訪得機關巧密,下官在廟中了。」包爺笑道:「下官不辦疑難事情,誰人可辦?狄王親若不去提兵,誰人敢當!」狄爺說:「大人,雖然如此,但下官身亡已久。今又說復生,聖上跟前如何陳奏?」包爺說:「只消如此如此便不妨了。」四將聽了一齊說:「包大人,你平生是個鐵面無私的,如今也要存私了。
不知欺君罪津若何?」包爺說:「列位將軍,本官也不過為看國家軍事重大,不得已權行耳。」四人笑道:「小將原乃是一時取笑,大人休得見怪。」狄爺又說:「大人,這是驛丞心存忠厚,不聽龐洪用計害人,小將日後不忘他恩德。」包爺說:「是,下官也知他是個忠厚人。」王正連呼不敢。此時包爺叮嚀五位英雄,來日依計而行,抽身作別。眾英雄送出廟門。驛丞拜辭千歲弟兄,迴轉驛中。
包爺也不到游龍驛,直進歸回京城。
卻說英雄閉上了門,張忠說道:「這包龍圖果然忠心為國,用心訪出大哥,算來妙計如神的。」劉慶說:「如今我們原去提兵調將,犯遼須踏為平地,才知道我們弟兄五虎的英名。奏凱回朝,然後取決這老奸臣。」狄爺笑道:「你休把西遼看得太輕,今此興兵,非比前日,雄兵猛將,倍加厲害,勝敗尚難予卜的。」不題五將之言。
且說驛丞回至驛中,大笑不止。驛子在旁說:「老爺是吃了笑藥麼?」驛丞喝聲:「狗才,胡說!快取茶來!」此時驛丞想來思去,說其事乃奇哉也。那日目擊千歲屍骸收殮在棺,只道皮消血化已久,豈知今日尚在世上!總是令人難測的事,來到此間,真乃好笑,大抵皇天不負棟樑材,不題王正心中歡樂。再說包爺快馬行程,不歸自己衙門,轉見崔信,細談此事。
崔爺說:「包年兄,這平西王埋名不出,全賴你訪出來。但是聖上跟前,如何陳奏?」包爺說:「下官先言狄青烏台告狀,自稱命未該終,皮未化,肉未消。要小弟救他,請旨開棺,原用三生法寶,假稱遼陽之說。」崔爺說:「但是一年之久,只妨聖上不准信,便如何?」包爺說:「小弟一力擔當,料必準奏的。」崔爺說:「如此全仗包年兄之力,若得平定西遼,皆年見之功也。」二人哈哈大笑,包公辭別回衙。
次日上朝見駕,各官朝罷,行列分排。聖上聞言,說道:「目下西遼兵團三關,朕命呼、龐二卿會同武職文臣連朝議得如何?」當下班中閃出龐國丈,龐洪奏說:「臣奉了聖上旨意,敘會眾臣,只因未曾議妥,奏聞便了。」天子聞奏,龍心不悅。靜山王呼爺正欲開言啟奏,包公俯伏金階,說:「臣有事奏知。」天子說:「包卿,莫非與朕分懮,有何計議退敵,快些奏來。」包爺說:「臣奏為狄青昨夜在烏台告訴為臣,稱說屈喪幽靈,飄流陰府,懇臣救取他還陽。臣說他已經亡久,骨肉已消,救不及了。狄青又說命未該終,皮肉未化,必要臣力救他的。
臣不敢自專,今特請旨定奪,然後開棺。」這句奏言,國丈在旁聽了,暗暗心中想來,人死既成殭屍,如若過了七日,皮肉多已消滅了,縱有救法,也救不活了。如今已有一年,任你三生法寶厲害,料想不能成功。此時仁宗天子,一來見邊關危急無人退敵,正在思念狄青,二來這包龍圖的說言,總是信服的。
即忙傳旨包公說:「狄青有鬼魂告訴,如此包卿能救取還陽,是包卿大功,倘若一救他還陽,即來複旨。」包爺說:「微臣領旨。」嘉佑王正要退班。左班中又閃出龐國丈:「臣也有啟奏,臣思從前包丞說過,凡人屈死者七天之內,可能救活還陽的,如若過了七天,就救不得活了。
如今狄青死去已有一載,雖雲皮肉未消,還防日久已是焦枯了。倘救不活狄青,包丞應有妄奏開棺之罪。不是臣之多言,想是蕭何定律,萬古無更,若然聖上不定開棺妄言之罪,朝廷法律,是不行于臣下也。」嘉佑王聽了龐洪之言,把頭略略一點說:「龐卿這句話,何用你多言。
包卿不是等閒之官,豈有妄言哄朕之理?且待開棺之後,救不活,然後定罪不遲。」包爺奏道:「陛下,臣今立下開棺罪狀,免得國丈心中掛懷罷了。」天子說:「救活了禦弟,是包卿之功;倘救不活,且待開棺,事後罪與不罪,寡人自有定見,何須你們立狀!」包爺說:「容臣立狀,然後開棺,好待國丈放心。但臣救活了平西王,國丈也要如何?」嘉佑王說道:「便降他三級,罰奉三年,以補包卿救活功臣大功。」天子即命內侍取出文房四寶。包公想:「如今龐洪倒運了。」當時國丈也想救不活狄青,殺了包拯,肆無忌憚了。內侍此時取出文房的對象,包爺提筆,立了開棺罪狀。
書完,在開棺狀腳下立了花押。包爺說:「請國文書立花押。」龐洪就在降三級下鑒了花押。包公呈上禦案,聖上一觀,即命內侍收過,吩咐退班。
各官員送出午朝門。包爺說聲:「國丈,勞你同去天王廟,看下官救取平西王,你意下何如?」國丈便說:「包大人,你是個正直無私的君子,有何私弊?況且救活狄王親,總要見面的,決不能拿一個假的來調換騙聖上。老夫不得閒工同大人前去。」包爺一拱作別,不去越發更妙了。